第3章 料事如神,oh我的朋友-《诸天仙武从射雕无敌》

  万梅山庄

  风,冷得像三九天的刀子,刮骨。

  万梅山庄的寒梅未绽,厅堂素净如镜,映出人影,也映出陆小凤脸上的寒意。

  他那四根引以为傲的眉毛,此刻也仿佛冻僵了,微微打着颤。

  对面,西门吹雪。

  白衣胜雪,静立如万载玄冰雕成的神只。

  一双眸子,比最幽深的寒潭更冷,比最锋利的剑刃更利,此刻,正死死钉在陆小凤脸上那两撇精心修剪、曾倾倒无数佳人的小胡子上。

  “你…真要如此?”陆小凤的声音干涩。

  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在西门吹雪那毫无波澜、看死物般的眼神里,“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是。”声音冰冷,“剃掉它,我便出手。”

  “为什么?!”陆小凤心头剧痛,几乎要跳起来,“它长在我脸上!碍着你西门庄主什么事了?难不成它还能长到你剑上去?!”

  西门吹雪眼皮都未抬一下。

  “碍眼。”简单两字,再无多余话语。

  陆小凤浑身血液瞬间冻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直冲天灵盖!

  烟波小筑!

  那个落拓青衫、嚼着花生米、笑得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沈浪!

  他那句荒谬绝伦、如同天方夜谭的预言,此刻竟如魔咒般,精准应验。

  震惊!荒谬!难以置信!滔天巨浪瞬间将陆小凤淹没。

  那狂生…到底是人是鬼?西门吹雪这块万年不化、心思比海底针还难测的玄冰,他竟也能摸得如此透彻?!

  “好!剃!”陆小凤猛地一咬牙,吼声里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与狠厉。

  心爱的胡子啊!比割肉还疼万倍!但为了请动这尊杀神,为了那该死的金鹏王朝泼天大麻烦,他陆小凤,认了!

  同时,一股对沈浪那神鬼莫测预言的彻底服气,夹杂着心惊肉跳的寒意,直冲脊梁骨——这赌局,他输得心服口服,也输得毛骨悚然。

  剃刀冰冷,寒光闪烁。

  陪伴他多年的标志性胡须,一缕一缕,无声飘落。

  陆小凤闭上眼,心在滴血。

  就在这痛苦恍惚间,沈浪最后那句关于“留独孤一鹤一命”和“何处不对”的低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纷乱的心湖中,激荡起一圈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目的涟漪,隐隐指向一个可怕的漩涡中心。

  烟波小筑。

  窗外细雨沙沙,室内茶香氤氲。

  花满楼提起温润的白玉壶,清泉般的茶水注入沈浪面前的杯中,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沈兄前日所言,陆小凤此行万梅山庄,结果……竟真如你所料?”

  “大差不差。”沈浪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此刻,我们那位名动天下的陆小鸡,想必正心如刀绞,深刻体会着刮骨剃须的‘快意’人生呢。”

  花满楼如玉的面庞上,也忍不住浮现一丝莞尔。

  但笑意如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虑。

  他正色道:“沈兄先前与陆小凤的赌注,要他务必留独孤一鹤一命,并想想‘何处不对’……莫非这金鹏王朝之事,真如你所言,内藏玄机,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沈浪放下茶杯,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

  “花兄,”他的声音带着沧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金鹏王朝……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花满楼微微前倾,凝神静听。

  “四十余年前,金鹏王国大厦将倾。老国王心如刀割,他忧心复国渺茫,更不忍那千斤重担压垮年幼懵懂的小王孙。尤其惧怕那笔足以令天下疯狂的复国巨资,引来豺狼环伺,反成催命之符。于是,他做了一个艰难到极致,也清醒到极致的决定。”

  沈浪的声音如同古井深潭,不起波澜,却字字千钧,敲打在听者心上。

  “他忍痛割舍,取出国库中最易携带的稀世珍宝,交给四位他最为信任、托付生死的忠臣——内务总管严立本(阎铁珊)、大将军平独鹤(独孤一鹤)、皇亲上官瑾,以及霍休(上官木)。

  严令他们:带着年幼的小王子,远遁中原,隐姓埋名,抚养王子平安长大,静待天时。”

  花满楼眉头微蹙,这前面的剧情与陆小凤所述一致。

  沈浪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那四位臣子,带着小王子历经九死一生,终于在中原扎下根来。

  严立本成了富甲关中、跺跺脚三秦震动的阎铁珊;

  平独鹤拜入峨眉,凭创下的刀剑双绝,登顶掌门之位,成了威震江湖的独孤一鹤;

  上官木……嘿,摇身一变,成了富甲天下、神秘莫测的霍休。而上官瑾,则隐于暗处,守护着小王子。”

  “然而,”沈浪话锋陡然一转,“人心易变,富贵蚀骨!安稳富足的日子过久了,那份沉重渺茫的复国大业,便成了压在心头的枷锁,让人只想逃离,甚至……遗忘!

  尤其是对那个在中原锦绣堆里长大、对西域故国毫无记忆与归属感的小王子而言!

  他早已习惯了中原的繁华与安逸,只求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安稳一生。那虚无缥缈、刀头舔血的复国旧梦?谁还愿意去触碰!”

  花满楼轻轻一声叹息,带着了然与悲悯,仿佛已洞见了人性在岁月与财富面前的最终归宿。

  沈浪的故事讲完了。

  茶楼里一片寂静,唯有窗外沙沙的雨声,敲打着窗棂,也敲打在听者的心上,沉重而冰冷。

  花满楼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所以……如今这位突然现世、振臂高呼的‘金鹏老王爷’和那位倾国倾城的‘丹凤公主’……”

  “假的!”沈浪斩钉截铁,“彻头彻尾,精心炮制的赝品!真正的金鹏小王孙,早已垂垂老矣,只求安稳度日,你说讨要那笔财富,挥霍余生我信,复国?狗都不信!”

  他继续说道:

  “真相是,有人借金鹏宝藏的传说,以‘复国’为名、以贪婪为实,编织出一场弥天大谎!目的,就是借‘大义’这把最锋利的刀,行‘借刀杀人’之实,侵吞金鹏王朝的财富!”

  “而陆小凤,”沈浪冷笑,“正是他们精心挑选的那把最锋利、最‘好用’,也最‘名正言顺’的快刀!”

  斩钉截铁,毕竟,他沈浪可是开了上帝视觉的男人。

  花满楼叹了口气。

  他仿佛已“看”到陆小凤正一步步踏入那张由谎言、贪婪和杀机织就的巨网中心,凶险万分。

  “原来如此……”花满楼苦笑,“沈兄一席话,醍醐灌顶。陆小凤这次,怕是陷进了一个前所未有、步步惊心的死局。

  稍有不慎,不仅自身粉身碎骨,更会沦为他人手中染血的凶刃,铸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害死无辜之人!”

  他停顿片刻,转向沈浪的方向,温和依旧,却透着一股决绝:

  “沈兄,花某在这世上,朋友不多。陆小凤,是其中一个。他此刻身陷绝险漩涡,前路凶吉难测,花某,无法坐视不理。”

  沈浪看着花满楼脸上那份温和下蕴藏的坚毅,端起茶杯,轻轻一笑:

  “好。这趟浑水……我陪你蹚了。”

  他啜了口茶,笑意中带着促狭的快意,“谁叫你也是我在此间第一个认下的朋友呢?正好,也去看看没了那两撇宝贝胡子,陆小鸡还怎么顶着‘四条眉毛’的名头,在江湖上招摇过市,想必……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