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旧物件-《诸天仙武从射雕无敌》

  风在吼。雪在烧。

  刚刚暖阁内,杀机四伏,余烬未冷。

  门外,也是喧声热闹。

  梅二先生的笑声,刺破寒晨。

  “嘿!秦大侠!好个‘铁胆震八方’,好个江湖正义!”

  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您家公子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那小童心思歹毒,全靠您老管教有方,佩服,佩服!就不怕他一脚踢在铁板上,悔断肝肠?”

  梅二心中早有怨气。秦孝仪以名画利诱其兄,更轻贱李寻欢性命。故此语带讥讽。

  秦孝仪的声音,不咸不淡:“梅二先生,无需多虑!”

  他顿了顿,“小云武功虽非一流,但心思机敏,多少老江湖都着了他的道!更何况……”

  他目光微沉,似有深意:“他父母,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纵有些许冲撞,江湖同道,多少也会给几分薄面!”

  “哟!大人物?”梅二的调子陡然拔高,“这便是正道人士?只许你们欺人,不许旁人还手?”

  他唾道:“那可糟了!秦大侠,我劝您赶紧烧香拜佛吧!里面那位等着救命的‘半死之人’,还有他身旁那位‘云游散人’……啧啧,出手,可都是石破天惊的主儿!”

  “您家那小魔星撞在他们手里,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咯!”

  “里面是谁?你以为是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不成?!”巴英的声音,阴阳怪气地插了进来。

  梅二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哟——!你可猜得真准!可不正是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李探花!”

  “小李飞刀?!李寻欢?!”巴英惊呼,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陡然变调。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砰——!!!

  暖阁木门被撞开!

  矮脚虎巴英的身影,似炮弹般射了进来。

  “小云少爷——!!!”凄厉的呼喊,撕心裂肺!

  他目眦欲裂,声音带着哭腔:“李爷!李爷!手下留情啊李爷!万万使不得!这是龙四爷和林夫人的命根子!

  是您的亲侄儿龙小云啊!求您看在龙四爷和林夫人的面上,千万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龙小云……”

  此言入耳。

  李寻欢浑身猛地一震!

  仿佛晴天霹雳。

  他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本就苍白如纸的脸颊,变得更惨白。

  他看向那个锦衣童子——龙小云。

  那双曾蕴藏无限深情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的是痛苦、失望以及满满的后怕!

  喉头一甜,一股腥气直冲上来。

  他死死压住,牙关紧咬,齿缝间渗出鲜红。

  但撕心裂肺的咳嗽,再也无法抑制。

  “咳咳……咳咳咳……”他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脊背弯得像一张拉满又折断的弓。

  咳嗽声剧烈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硬生生咳出来!

  旁边,铁传甲那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一晃!

  他铜铃般的虎目,瞬间充血,死死钉在龙小云那张尚带稚气、此刻却写满怨毒与惊惶的小脸上!

  悲愤!痛心!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心!

  这就是少爷当年散尽家财、让出挚爱、半生漂泊换来的义兄之子?是表小姐林诗音视若性命、捧在手心的骨肉?

  他……他刚竟然对少爷下此毒手?!!

  龙小云在巴英喊破他身份的刹那,小脸也瞬间僵住!

  他做梦也想不到!

  这个看起来病恹恹、咳血不止、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痨病鬼……竟然就是名震天下、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他刚才……刚才差一点!差一点就废了自己苦练多年的武功!

  此刻,他下意识地狠狠一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躲到了刚冲进来的秦孝仪魁梧的身躯之后,小手紧紧抓住秦孝仪的衣袍下摆,瑟瑟发抖。

  秦孝仪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沉声开口:“李探花……这……这实在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小云他……他年纪尚幼,顽劣无知,绝不知是探花郎在此!冲撞之处,万望海涵……”

  “误会?”一个清朗的声音,像冰泉滴落寒潭,清晰无比地打断了秦孝仪努力转圜的话语。

  是沈浪。

  他缓缓起身。

  目光,平静地落在李寻欢身上,轻笑一声:

  “李兄,现在你可明白,‘唯你李寻欢不可’是何意了?”

  李寻欢艰难地抬起头。

  咳得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望向沈浪。

  那眼神里,翻腾着难以言喻的的感激。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全是血腥气,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用尽全力地点了点头。

  若非沈浪!若非沈浪那神鬼莫测、快如闪电的一指!

  他那一掌拍下,废掉龙小云的武功……他还有何面目再见诗音?有何面目再见待他如手足的义兄龙啸云?

  这份情,太重!太重了!

  “沈兄,大恩不言谢!”。

  “诶,李兄言重了。”沈浪随意地摆摆手,脸上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

  他踱步,不疾不徐,走到惊魂未定、躲在秦孝仪身后偷看的龙小云面前。

  居高临下。

  龙小云被迫对上沈浪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如同春日深潭。

  沈浪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却让龙小云头皮发麻。

  “龙小少爷,”沈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方才贫道那一指,算是……救了你这一身来之不易的‘功夫’,对吧?”

  他特意在“功夫”二字上,微微一顿。

  龙小云咬紧了嘴唇,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他不敢答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更厉害,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贫道这么说,虽然有挟恩图报之意,”沈浪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轻松,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气息奄奄的李寻欢。

  “但今日风雪同途,与李探花也算结下一段缘分。又顺带,免了你龙小少爷成为‘废人’的一场无妄之灾,说来,也算与你龙、李两家,结下了几分善缘。”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龙小云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清晰无比地说道:

  “贫道有件颇想一睹为快的旧物,似乎是……遗落在贵府——兴云庄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窗外的风雪。

  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如磐石般坚定,不容置疑!

  “不知龙小少爷,可否行个方便,容贫道与李探花一道,前往贵庄拜访叨扰?顺便……取回那件关乎探花郎的……‘旧物’?”

  去兴云庄!

  带着李寻欢同去!

  沈浪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炸响在暖阁内外每一个人的心头!

  旧物,是何旧物能与李寻欢有关!

  李寻欢咳声稍歇,闻听此言,也是一愣。

  想到李园,已物是人非。

  身体又是一颤,眼中痛苦、迷茫、追忆……种种情绪疯狂交织。

  风雪在门外呼啸得更急,卷起漫天白屑,扑打着残破的门框。

  暖阁内,死寂一片。

  只有炉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一场因金丝甲而起,因寒鸦散而续,因龙小云而陡然转向的风波,其真正的漩涡中心,那埋葬着李寻欢半生悲欢、刻骨铭心之痛的旧日李园

  ——如今的兴云庄,终于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了所有风暴的正前方!

  风暴,即将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