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朝堂风云,皇后压贤臣声-《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谢昭宁的脚步在凉亭前微顿,目光掠过萧景珩手中那柄未出鞘的剑。她没有开口,只是指尖轻轻拂过琴匣边缘,一道极细的音波悄然滑出,如风入隙,无声探向对方心绪。他的呼吸平稳,脉搏沉稳,无戒备,亦无催促——这是默许,也是信任的初试。

  她转身,沿着青石小径缓步前行,裙裾轻摆,银铃低响。宫道两侧梧桐渐密,光影斑驳落在肩头,她却未有半分停驻之意。昨夜盟约已定,今日便是兑现之时。她要亲眼见证,那高座之上,谁在执棋,谁在挣扎,而谁,又在伪装。

  太极殿侧殿垂帘后,香炉轻烟袅袅。谢昭宁落座于暗处,将琴置于膝上,指尖无声抚过五弦。她闭目凝神,指腹微压,《察心曲》起调以近乎不可闻的频率震出,音波如丝,穿帘而入,悄然渗入大殿深处。

  朝会正酣。

  皇后端坐凤座,正红色凤袍映着殿中烛光,九尾凤冠熠熠生辉。她声音清越,字字铿锵:“四皇子天资聪颖,仁孝兼备,实乃储君不二之选。诸卿若有异议,不妨直言。”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寂静。

  谢昭宁的琴音微微一颤。她感知到数道心跳骤然收紧,老臣们袖中手指蜷缩,喉结滚动,却无人敢言。唯有左列第三位灰袍老尚书,脉搏突突跳动,气血上涌,似有千言万语被强行咽下。

  接着,沈墨白 stepped forward.

  “臣启皇后。”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四皇子年仅十岁,尚在启蒙,国本大事,岂可轻托于稚子?先帝遗训‘立长立贤’,今三皇子已冠礼成年,文武兼修,朝野称颂,理应纳入考量。”

  话音未落,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谢昭宁的琴音陡然下沉,改用《心音谱》中“逆频共振法”,以极低频率模拟人心悸动节奏,反向诱发情绪外溢。刹那间,皇后的内在波动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感知——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心湖翻涌。愤怒之下,竟藏有一丝慌乱,一丝……恐惧。

  尤其当“年幼不堪大任”六字出口时,皇后右手猛然收紧,翡翠如意边缘几乎嵌入掌心。那一瞬的情绪震荡并非因被冒犯,而是像有人触到了她深埋的禁忌。

  谢昭宁眸光微闪,低声对身旁青霜道:“记下沈大人,还有左列第三位穿灰袍的老尚书。”

  青霜迅速取出袖中薄纸,以特制米浆笔飞快记录,动作轻巧无声。

  殿中,皇后冷笑出声:“沈学士好大的胆子。你口口声声尊奉先帝遗训,可曾记得,当年尚书府满门抄斩,是谁为你求情,才留你一条性命?如今恩将仇报,是想重蹈覆辙不成?”

  沈墨白身形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谢昭宁的琴音随之剧烈波动。她捕捉到沈墨白胸口起伏加剧,血压骤升,怒意与屈辱交织,几乎要冲破理智。而其他大臣的心跳则纷纷退避,如同受惊的鸟群,四散逃离是非中心。

  “臣不敢忘皇后隆恩。”沈墨白低头,声音沙哑,“但社稷为重,私恩次之。若因惧祸而缄口,臣有何面目立于朝堂?”

  “放肆!”皇后猛地拍案,翡翠如意重重砸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谢昭宁的琴音倏然收束。她察觉到皇后的情绪已濒临失控边缘——那股压制已久的恐慌正在撕裂她的伪装。她并非单纯强势,而是在拼命掩盖什么。立储之争,或许只是表象,真正让她恐惧的,是某个即将浮出水面的秘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声:“镇北王萧景珩,奏边关军情紧急文书,请即刻批阅。”

  众人侧目。

  谢昭宁透过垂帘缝隙望去,只见萧景珩缓步走入,玄色锦袍衬得身形挺拔,羊脂玉冠下眉眼淡然,仿佛方才激烈对峙与他无关。他行至御前,双手呈上文书,动作恭敬却不卑不亢。

  皇后冷声道:“王爷不在边关统军,反倒日日出入宫禁,莫非也想参议储君之事?”

  萧景珩抬眸,语气平静:“臣只知守土安民。至于朝堂之争,若陛下未决,臣不敢置喙。”

  谢昭宁的琴音轻轻一震。她感知到他话语中无虚饰,也无挑衅,唯有冷静的疏离。他在避锋芒,也在观察。她知道,他与她一样,正在等一个破局的契机。

  皇后冷哼一声,挥手命人退下文书。朝会就此结束,大臣们陆续起身,低头退出。

  谢昭宁并未立刻动身。她合上琴匣,指尖在第五弦上轻轻一拨,发出一道极短的音符——这是与萧景珩约定的“安全撤离”信号。她借宫人整理帷帐之机悄然起身,沿偏廊缓行,脚步放慢,使裙裾铃音轻响三下。

  她能感觉到,身后并无跟踪者。

  萧景珩站在殿前石阶上,目送群臣离去。他并未回头,只是右手微微抬起,将腰间玄冥剑轻轻按了按——这是回应,也是警戒解除的示意。

  谢昭宁转入御花园方向,实则绕道宫道,静候沈墨白落单。

  风穿过廊柱,吹动檐角铜铃。她立于树影之间,指尖轻抚琴面,回忆方才朝堂之上每一缕情绪波动。皇后怕的不是反对声,而是某个与谢氏有关的真相;沈墨白抗辩,并非仅为公义,更似触及旧痛;而萧景珩的沉默,则是一场精心计算的退让。

  她知道,自己已踏进风暴眼。

  远处脚步声渐近,沈墨白独自一人缓步而来,手中仍紧握那份被驳回的奏本。他面色沉郁,步伐沉重,经过一处石阶时,脚下一滑,奏本脱手坠地。

  谢昭宁上前一步,俯身拾起。

  “沈大人。”她声音温和,不带一丝刻意,“地上凉,别让心血落地。”

  沈墨白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是你?你怎么会在宫中?”

  “恰巧入宫递一份乐谱。”她将奏本递还,指尖不经意掠过纸页边缘,“方才的话,说得很好。”

  沈墨白苦笑:“说得好又有何用?话未出口,便已被权势碾碎。”

  “可总得有人说。”她轻声道,“否则,连声音都消失了。”

  沈墨白怔住,望着她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姑娘不知,这朝堂之上,沉默才是活命之道。”

  “可有些人,生来就不该沉默。”她看着他,“比如您。”

  沈墨白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转身欲走。

  谢昭宁没有挽留,只是指尖在琴匣上轻轻一叩,一道极细微的音波荡出,如风掠过水面,不留痕迹。

  她知道,这一面已足够。

  风起宫墙,落叶轻旋。她立于树影之下,裙裾微动,银铃轻响。

  远处宫道尽头,一道身影缓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