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皇子夜访示好,琴音感知阴谋深-《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院门那三声叩击落下后,宅中再无动静。

  谢昭宁指尖悬在琴弦之上,未落音,亦未收势。她听见瓦片轻响由远及近,屋顶东南角的潜行者并未离去,反而沿着屋脊缓步前行,靴底碾过青瓦边缘,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她不动,只将左手悄然移至袖口,握住了那枚银色鸣音刃。

  青霜已隐入侧廊暗处,呼吸收敛得几不可闻。

  片刻后,墙头人影一闪,月白锦袍翻过檐角,落地无声。来人手持折扇,面容清俊,唇角含笑,正是三皇子萧云彻。他抬手轻掸衣袖,仿佛只是踏月访友,语气温雅:“听闻谢小姐新得一曲《归京篇》,特携松子酒前来请教琴艺,不知可否容我入厅一叙?”

  谢昭宁垂眸,指腹轻轻拂过七弦。

  《测意引》第一音自低音区缓缓升起,如溪流渗入夜雾,无形无迹,却直透人心深处。此曲不伤人,不扰神,唯能引出执念最深的情绪波澜。她不动声色,只道:“三皇子深夜造访,未经通传,恐有不便。”

  “礼从心出,何须繁文?”萧云彻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抚琴的手上,“你指尖有茧,是常年练琴所致。我书房中也藏有古琴一张,却始终无人能奏出你那样的韵致。”

  他说得诚恳,姿态谦和,仿佛真为琴而来。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谢昭宁眼前浮现画面——

  一间幽暗书房,四壁挂满画像,皆是她不同姿态:抚琴、执笔、回眸、行走竹林。画纸泛黄,墨迹犹新,其中一幅尚未完成,只勾勒出轮廓,眉心一点朱砂未点。墙上悬一卷轴,题着四个血字:“得宁者王”。一个身影跪坐于地,双手颤抖地抚摸画中她的脸,口中喃喃:“为何你不看我一眼……只要你说一句愿意,江山也可为你倾覆。”

  画面转瞬即逝。

  谢昭宁收回目光,嘴角微扬,声音依旧柔和:“原来三皇子爱的不是琴,是画中人。”

  萧云彻笑意一滞。

  他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直白,更未察觉自己心绪已被悄然窥破。他强稳心神,仍维持温润神色:“小姐言重了。本宫仰慕才女,何罪之有?”

  “仰慕?”谢昭宁轻拨一音,琴弦微震,“若真是仰慕,为何每夜子时,都会派人查探我居所守卫虚实?为何在我换药的瓷瓶外留下半寸指痕?又为何在城南驿馆备下暖阁,专等某一日‘巧遇’?”

  她语速平缓,却字字如针,刺入对方心底。

  萧云彻瞳孔骤缩,额角沁出细汗。他想开口辩解,却发现喉咙发紧,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首《测意引》仍在持续震荡,牵动他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令其无法掩饰分毫。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相识。”谢昭宁抬眼望他,“你要的是占有,是掌控,是让我成为你棋盘上的饰物。可惜——”她顿了顿,指尖轻压主弦,“我不属于任何人。”

  萧云彻终于变了脸色。

  他咬牙冷笑:“你以为你能拒绝皇嗣?你以为这宅子真能护你周全?今日我不请自来,明日便可光明正大迎你入府。你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他忽觉颈侧一凉。

  一道黑影自屋檐疾坠而下,落地无声,黑袍蒙面,双刀未出鞘,仅以左刀锋轻轻抵住他咽喉。刀刃贴肤,却不割破,只传递出森然杀意。

  玄影立于他身侧,目光透过面罩锁死其双眼,声音沙哑低沉:“再近半步,死。”

  萧云彻浑身僵硬,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他这才明白,自己早已踏入他人布好的局。这宅院看似空寂,实则步步埋伏;这女子看似柔弱,背后却有铁血守护。

  他缓缓后退一步,又一步,直至退至墙根。

  “好……很好。”他咬牙道,“今日是我冒昧。但谢小姐,你要记住——有些情意,纵然被拒,也不会熄灭。它只会……越烧越烈。”

  说罢,他转身跃上墙头,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影未追,只站在原地,目送其离去。片刻后,他微微颔首,似确认四周再无威胁,随即身形一晃,重新隐入屋脊阴影。

  厅内恢复寂静。

  谢昭宁仍未起身。她右手仍搭在琴弦上,左手缓缓松开鸣音刃,将其放回袖中。她低头看着琴面,漆色映出她清冷的面容,眸光如水,却深不见底。

  方才那一幕,并未让她惊惧,反而令她更加清醒。

  继母算计、奴仆构陷,不过是市井伎俩。而今三皇子亲自夜访,逾礼非法,说明她已真正触碰到权力核心的禁忌。他们不再试图用谣言毁她名声,而是开始用行动逼她就范。

  她轻轻拨动一弦,余音悠长。

  《测意引》的最后一缕波动在空气中消散,琴身微热,似在回应她的心跳。她闭眼片刻,再睁时,已无波澜。

  青霜从侧廊走出,低声问:“他还会再来吗?”

  谢昭宁没有回答。

  她只伸手抚过琴腹,指尖触到一处隐秘凹槽——那里藏着半枚龙纹玉佩。玉佩与琴共鸣,曾在破庙中感应过血迹,也在诗会上预警过毒茶。如今它安静地贴在琴底,像一枚沉默的信物。

  她站起身,将琴轻轻合入匣中。

  “准备明日入宫的衣裳。”她说,“宫宴虽未明言危险,但从今夜起,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青霜应声而去。

  谢昭宁独自立于厅中,望着门外沉沉夜色。风已止,树不动,连虫鸣都歇了。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晾晒的赤磷焰绸残片,那幽蓝火焰灼烧的画面仍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她转身走向东墙夹层所在之处,蹲下身,手指按在香炉下方的地砖上。昨夜她记下的位置,此刻触手微凉。她试着轻推,砖石竟有松动迹象。

  她正欲用力,忽听屋外传来一声极轻的振翅声。

  抬头望去,一只蓝翅蝴蝶正停在窗棂上,翅膀微微开合,像是刚刚飞过长街,穿越重重暗影,专程而来。

  谢昭宁凝视那蝶片刻,缓缓伸出手。

  蝶翅轻颤,却没有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