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阙引再震京城,王爷暗中护周全-《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琴弦的震颤尚未散尽,谢昭宁指尖仍贴着乌木琴面,那缕余音像细丝般缠绕在腕骨处的龙纹玉佩上,微微发烫。她缓缓合拢琴匣,起身时广袖轻拂,月白绣银兰的裙裾掠过青砖缝隙里一株将枯的野菊。

  御花园晨露未曦,宫人早已退至十步之外。谢昭宁缓步前行,足音轻落,手中琴匣未曾离身。她行至临水亭前,石阶映着薄光,水面倒影如碎银浮动。她打开琴匣,取出《心音谱》夹层,轻轻嵌入琴腹暗槽——那卷古谱似有灵性,一触即温。

  指下轻拨,《云阙引》第一音荡开。

  起初只是微澜,随即风起枝摇,海棠簌簌而落。远处飞鸟盘旋而来,越聚越多,在空中划出流畅弧线。这一次,它们不再拼成“凤栖梧”,而是缓缓流转,羽翼交错间,竟勾勒出半幅残碑字形——左半是“昭”字古篆,右半模糊难辨,仿佛被岁月蚀去。

  谢昭宁凝神倾听,琴音与玉佩共鸣,脑中闪过一道石门轮廓,其上刻满铭文,却转瞬即逝。

  花径尽头,杏黄宫装猛然闪现。慕容瑶疾步冲来,脸上溃伤未愈,眼中怒火几乎燃尽理智。她一把拔下发间金簪,直扑琴台,尖锐簪尾狠狠刺向主弦!

  “铮——”

  玉箫横空截下,精准抵住金簪末端。力道相撞,发出清越脆响。萧景珩不知何时立于亭畔,玄色锦袍未染尘灰,羊脂玉环束发,右眼角淡疤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手腕微转,玉箫顺势一挑,将金簪甩飞数尺,跌入池中激起涟漪。

  “公主这是要毁琴,还是想学市井泼妇当众撒泼?”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堂堂皇室血脉,动手之前,不先照照镜子?”

  慕容瑶踉跄后退,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死死盯着那支玉箫,忽然瞪大双眼:“这箫……这不是三皇子书房失窃的前朝礼器吗?你怎会持有?”

  萧景珩垂眸,指尖抚过箫身云纹,神色不动:“礼器也好,玩物也罢,只要能挡你这一簪,便是好箫。”

  他转身面向谢昭宁,目光稍缓,只轻轻道:“此地不宜久留。”语毕,将玉箫递还她手中。

  谢昭宁接过,指尖触及箫尾那一抹熟悉云纹,心头微动。她未言语,只将箫收入袖中,合上琴匣,随他缓步离去。身后,慕容瑶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唇角渗出血丝也不自知。

  暮色渐染檐角时,丞相旧宅庭院静寂无声。谢昭宁独坐院中石凳,膝上摊开一张素纸,纸上以墨线勾勒出玉箫全貌,每一处雕纹皆细致描摹。她对照记忆中的请柬暗记,反复比对云纹走向——两者完全一致,绝非巧合。

  风穿廊而过,带来远处宫墙方向一丝极细微的嗡鸣,像是金属共振。她闭目凝神,《心音谱》在识海中悄然展开,一段从未弹奏过的旋律浮现心头:《破瞳篇·变调》。

  她取琴置膝,指尖轻按弦位,不急不躁,一音一音缓缓推出。

  这曲并非为悦耳而生,而是专破虚妄之机。音波如针,细细扫过宫墙方向。起初无异,直至第七音落下,树冠深处传来“咔”一声轻响,似机关崩裂。

  她睁眼望去,只见高枝之上,一尊青铜铜人悄然坠落,头颅歪斜,眼眶迸裂,从中滚出半枚焦黑残壳,形如虫蜕,落地即化为灰烬。

  谢昭宁起身走近,蹲下拾起残壳碎片。指腹摩挲,尚存余温,且残留一丝极淡铃声余韵,转瞬即消。她眸光微沉,将碎片收入袖袋,目光投向宫墙深处。

  夜风拂动她的青玉簪穗,银铃耳坠轻轻相碰,发出细微声响。她忽觉耳坠有些异常,取下细看,发现内侧沾了一层薄灰,似从空中飘落。她用指尖抹去,再抬眼时,已不见方才那尊铜人的踪迹,唯有枝叶凌乱,证明它曾存在。

  子时刚过,屋脊瓦片微响,一道黑影掠檐而下,单膝跪地,蒙面之人双手奉上一封密笺。玄影无声无息,递出信后便欲退走。

  谢昭宁拆信阅毕,眉头微蹙。信中言:三皇子已查访镇北王府旧物名录,重点追索“带云纹玉箫”下落,更命人翻检前朝礼器档案,疑心箫身藏图。

  她将信纸置于灯焰之上,静静看着它卷曲焦黑,化作飞灰。

  回头望向院中古琴,她缓步走近,手指轻抚琴腹暗槽。《心音谱》仍在其中,温润如初。她忽而想起白日里百鸟拼出的残碑字形,心中一动,再度坐定,调弦定音。

  这一次,她未奏《云阙引》,也未弹《破瞳篇》,而是将两曲片段糅合,衍生出一段新律。音起刹那,耳坠忽震,灰痕再度浮现。

  她不理,只专注指下。琴音绵延,如丝如缕,直透夜空。

  远处宫墙某处,又有“咔”一声轻响,几不可闻。

  她停手,抬眼望天。星河低垂,宫灯点点,却照不进那些藏匿于铜兽腹中的机械之眼。

  风再次吹起她的广袖,露出腕间龙纹玉佩一角。玉面微热,仿佛回应某种遥远召唤。

  她站起身,将琴推回廊下,独自立于院中。银铃耳坠轻轻晃动,沾灰的那一侧,正对着宫墙最高处的鸱吻兽首。

  兽眼幽深,似有反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