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马背疾驰,琴音稳军心志-《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黄沙漫卷,马蹄踏碎晨光。谢昭宁端坐马上,琴囊紧贴脊背,随马背起伏微微震动。她指尖轻抚琴匣边缘,仿佛在确认某种承诺的延续。

  风从西北吹来,带着边关特有的粗粝。镇北军铁骑奔涌,尘烟如幕,一路向北疾行。连日急行,将士们面色疲惫,甲胄沾尘,握缰的手渐渐松动。低语在队伍中悄然蔓延。

  “女子上阵,晦气。”

  “王爷带个琴女,莫非当这是游春?”

  声音不大,却如细针扎入耳中。谢昭宁未动声色,只将肩头琴囊又系紧一分。她闭目凝神,《心音谱》悄然开启,感知如丝线般散入四周——焦躁、压抑、轻蔑,交织成一片沉闷的情绪之网。

  她睁开眼,抬手取琴置于膝前。指腹轻拨,第一缕音符自弦上漾出,正是《激昂曲》起调。清越之音穿风而过,不似寻常柔婉乐声,反倒如战鼓初擂,叩击人心。

  前行的马队节奏微滞,随即有人抬头。一名老兵原本垂首打盹,此刻猛然睁眼,手不自觉握紧了刀柄。另一侧年轻士兵本已步履踉跄,呼吸一匀,脚步竟自然跟上了琴音节拍。

  萧景珩策马于前,听见身后乐声,侧目回望。他未阻拦,亦未言语,只将腰间剑柄扶正,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荒道。

  琴音渐强,如潮水推浪,一波波荡开。原本散乱的马蹄声开始同步,沉重的呼吸变得有序,连战马也似乎被这节奏感染,步伐稳健有力。士卒们挺直脊背,眼神清明了许多。

  忽而狂风大作,黄沙扑面,卷成一道浑浊屏障。琴音被风撕扯,几近湮灭。那年轻士兵忍不住喊出:“风太大了,姑娘别弹了!”语气诚恳,却暗含一层无意识的否定——你做不到。

  谢昭宁没有停。

  她闭目,不再与风抗衡,反而顺着风势调整指法。短促顿挫的音符接连而出,模拟战鼓三通,节奏分明,钉入人心。每一音都精准落在风息间隙,如雨滴落瓦,清脆而不可忽视。

  萧景珩察觉异样,扬声下令:“整列!步调一致,听琴行进!”

  将士们猛然醒悟。脚步落地与琴节共振,铠甲碰撞之声竟也成了伴奏。一人低声惊呼:“原来琴也能当军令使……”话音落下,整支队伍气势陡升,宛如重铸筋骨。

  谢昭宁唇角微动,仍未睁眼。她知道,这一刻,琴不再是装饰,而是号令之外的另一种语言。

  风势渐缓,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铁甲之上,泛起冷光。就在此时,前方探子飞马疾驰而来,马鬃飞扬, rider 俯身急报:“将军!三里外山谷发现异动,恐有埋伏!”

  全军骤停。

  战马嘶鸣,尘土翻腾。空气凝滞,恐惧如雾弥漫开来。将士们迅速结阵,弓手上前,刀出鞘,矛列锋。然而,许多人眼神闪烁,握兵之手微微发颤。

  萧景珩抽剑在手,厉声道:“结阵护主,弓手上前!”声音冷峻,却难掩周遭弥漫的不安。

  谢昭宁感知到集体心绪濒临溃散——有人回忆起昨日家书未寄,有人想起幼弟尚在学堂,更多人脑海中浮现的是血染沙场的画面。恐惧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未知的死亡本身。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拨弦。

  一记高亢清音划破长空,如鹰唳九霄,震散阴霾。紧接着,《激昂曲》第二段倾泻而出,旋律如烈火燎原,裹挟着勇气与信念灌入众人识海。

  那老兵双目赤红,喉头滚动,竟低吼出声。年轻士兵握紧长枪,指节发白,眼中惧意尽褪,只剩战意。整支军队如被注入魂魄,齐刷刷踏地一步,声震旷野。

  萧景珩回望她一眼,眸光复杂。片刻后,他沉声下令:“护好谢姑娘——她也是战力。”

  谢昭宁依旧端坐马上,琴置膝前,银铃耳坠随风轻响。她的手指在弦上微颤,不是因疲累,而是感知到万千情绪已被琴音点燃,汇聚成一股不可摧折的意志。

  队伍重新列阵前行,速度放缓,戒备森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每一眼都望得警惕。他们不再是一支仓促出征的军队,而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静待斩敌。

  萧景珩策马行至她身旁,低声道:“若遇险,你须听我号令。”

  她望向前方黄沙尽头,唇角微扬:“若你违心下令,我也未必听。”

  他一怔,随即低笑一声,不再多言。

  行至一处坡地,视野开阔。前方山谷隐约可见,两侧山势陡峭,草木稀疏。风在这里变得紊乱,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谢昭宁指尖轻触琴弦,默默调音。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无数双眼睛藏在石后,静静等待。

  探子再次回报:“谷口无动静,但地上有新翻泥土痕迹。”

  萧景珩抬手,全军止步。他凝视山谷良久,终于下令:“弓手压阵,骑兵两翼包抄,步卒缓进,随时准备接应。”

  将士们迅速行动,动作整齐划一,再无半分迟疑。他们的目光偶尔扫过谢昭宁的方向,带着一种新生的敬意。

  她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音准。

  风忽然静了一瞬。

  一只灰羽山雀从谷口掠出,振翅飞向高空。它飞得极快,仿佛逃离什么。

  谢昭宁的手指停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