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应对挑战,坚定前行-《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谢昭宁的手指在琴囊上停了片刻,指尖微微用力,压住那根仍在轻颤的弦。她没有抬头,只是将袖口往手背处拉了半寸,遮住腕间青玉镯的微光。

  萧景珩站在她侧后一步的位置,右手仍搭在剑柄上。他没有说话,但脚步向前移了半尺,与她形成一道并肩线。

  皇帝看着他们两人,又低头看了看那份被压下的卷宗。他的手指在纸角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浅痕。

  “今日议事未完。”他说,“召六部主官入殿。”

  内侍立刻退下传令。殿外风声渐起,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两声,又被压了下去。

  不一会儿,大臣陆续入殿,按品级站定。户部三位侍郎站在一起,低着头,手捧笏板。那位早先提议遣使安抚的老臣也来了,脸色发白。

  谢昭宁闭眼,指尖轻拨琴囊内一根极细的弦。音波无声扩散,如水纹渗入石缝。她捕捉到三人的心跳节奏——快而乱,且彼此同步。这不是偶然的紧张,是共谋者的信号。

  她睁开眼,将信息写在掌心,用指甲轻轻一划,递向萧景珩的方向。

  他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头。

  皇帝开口:“边境三国集结游骑八千,意图施压索贡。诸卿有何对策?”

  户部一位侍郎立刻出列:“陛下,新政初行,民心未稳。若此时增兵,恐劳民伤财。不如派使臣交涉,暂缓考成法推行,以示宽和。”

  另一人附和:“边军已有防备,未必真打。倒是我朝内部,吏治整顿过急,地方怨言颇多。请陛下三思。”

  谢昭宁缓缓起身。

  她的动作很慢,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没有看那几位侍郎,而是转向皇帝。

  “陛下。”她说,“闭门自守时,边患年年不断。如今弊政初除,清明可见,外邦反倒动摇。这不是坏事,是好事。”

  她顿了顿,“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强,是怕我们真的变了。”

  殿中一片寂静。

  她继续说:“臣建议,兵部即刻调巡防营北上,在黑石崖一带布阵示威。不必开战,只需让三国看到我军戒备森严,自然不敢轻动。”

  “同时,派遣钦差赴各州府,宣讲新政成效。百姓看得见实惠,士绅自然信服。谣言止于实证。”

  萧景珩接话:“至于公文滞留、批阅拖延之事,不能再容。”

  他声音不高,却让几位大臣肩膀一抖。

  “凡有公文滞留三日以上者,一律停职查办。宁可慢一日,不可废一令。谁阻改革,谁就是国贼。”

  户部老臣猛地抬头:“镇北王此言太过!我等依规办事,何来阻挠之说?”

  “是吗?”萧景珩冷笑,“那为何刑部贪腐案卷宗能在通政司压三日?太医院采药清单退回两次理由不符?工部修渠图纸迟迟不批?这些,都是规矩?”

  老臣语塞。

  另一位御史出列,声音颤抖:“变法虽好,但民间已有传言,说赋税加重,百姓苦不堪言。老臣亲耳听闻多地流民返乡者抱怨新政苛刻。请陛下暂停考成法三年,待民生恢复再议。”

  这话说完,殿中气氛一变。

  几位原本中立的大臣也开始低声议论,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皇帝眉头紧锁,目光在群臣脸上来回扫视。

  谢昭宁依旧站着。

  她没有反驳,而是抬起手,在袖中轻轻一拨。

  一段清越短音响起。

  这声音极短,只有两个音节,却像晨钟撞入人心。殿中众人忽然觉得胸口一松,脑中杂念退去。

  那名御史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额角渗出汗珠,眼神恍惚了一下,竟自己改口:“……然细思之,近年粮价平稳,流民返乡者众,或非全然无益。”

  他像是刚回过神,愣在原地。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御史喃喃。

  皇帝盯着谢昭宁,眼中闪过一丝震动。

  他知道她有手段,但从未亲眼见过如此无形的掌控。

  “够了。”他拍案而起,“改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尔等勿以片言乱全局!”

  他看向兵部尚书:“即刻拟令,巡防营北上布防。礼部选派钦差,五日内出发。”

  又对吏部道:“所有滞留公文,三日内清查完毕。凡经查实故意拖延者,革职查办。”

  群臣齐声应诺。

  反对声渐渐弱了下去。

  谢昭宁缓缓坐下。

  她的手指再次触到琴囊。那根弦还在震,但频率变了。不再是焦虑,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隐匿的波动——带着一丝得意。

  她闭眼,顺着这股情绪追溯。

  音波如丝线,在殿中穿梭。

  最终,落在角落一名不起眼的官员身上。

  那人穿着浅青色官袍,腰束素带,正在低头整理笔录。他是起居郎,负责记录朝会议事内容,平日极少发声。

  但在皇帝下令“严查滞案”时,他的笔尖顿了一下,墨点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谢昭宁记下了他袖口的纹样——云鹤衔枝,左袖第三道折痕处有一道细小的裂口。

  她没有声张,只是将这个细节刻在心里。

  散朝时,大臣们陆续退出。

  她站在殿门口,看着那名起居郎慢慢收起笔墨,动作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景珩走到她身边。

  “看到了?”他低声问。

  “嗯。”她点头,“不是前台的人。是藏在后面的那个。”

  “交给我。”他说,“玄影已经在外面候着。”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放进袖中,轻轻抚过琴囊表面。那根弦终于安静了。

  晚风拂过长阶,吹动她的发丝。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还未落尽,天边泛着淡金。

  萧景珩侧头看她。

  她也在看他。

  两人站了很久,谁都没有先走。

  宫道上传来脚步声,是巡查的禁军。

  他们依旧没动。

  “下一步。”他低声道,“该清账了。”

  她点头。

  就在这时,她指尖忽然一动。

  琴囊里那根弦,又震了一下。

  不是来自远处,也不是群臣的情绪。

  是近的。

  就在太极殿外廊柱的阴影里。

  她转头看去。

  一个身影正低头走过回廊,手里抱着一叠文书。是那个起居郎。

  他走得不快,但在经过廊下铜铃时,脚步微微一顿。

  谢昭宁看清了他的脸。

  三十岁上下,面容普通,右眉尾有一颗极小的痣。

  她记住了。

  萧景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手已按在剑柄上。

  风再次吹起。

  她的琴囊轻轻晃了一下。

  他的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