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中调查,遭遇阻碍-《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晨光微透,窗棂上凝着一层薄雾。谢昭宁已起身许久,手中墨笔在纸上勾勒出一座府邸轮廓——朱门斑驳,檐角悬铃,院中老梅横斜,石凳半埋土里,刻着半句残诗。她一笔一划描得极细,仿佛稍有遗漏,那夜识海深处浮现的影像便会再度消散。

  “青霜。”她未抬头,只将图纸轻轻推至案前,“你带着这个,去城西旧坊走一趟。”

  青霜接过图,指尖触到纸面温热,似还沾着主人彻夜未眠的气息。她低声问:“要打听谁家旧宅?”

  “不提名字。”谢昭宁声音平稳,“只说寻一处荒废官邸,门前有枯梅,檐角带铜铃,墙上有火烧痕迹。若有人问起缘由,便说是替江南来的远亲寻祖迹。”

  她顿了顿,又道:“先找《京坊志》残卷,查近年毁于火患的宅院名录。再亲自走一遍柳巷、槐里一带,看哪处封锁最严,守卫最密。”

  青霜点头记下。她知姑娘从不做无端之举,昨夜那场静室独坐,虽无声响,却比任何风暴都更令人心悸。如今这幅图,是梦是忆,皆已成了命途的引线。

  “莫穿旧宅常服。”谢昭宁抬眼看了她一眼,“换粗布裙衫,背药篓,扮作采药女。若遇盘问,就说误入旧巷,寻一味‘断肠草’。”

  青霜应声退下,脚步轻悄如落叶。

  谢昭宁独自留在书房,将地图铺开压于砚台之下。窗外鸟鸣渐起,市声初动,她却听而不闻。手指抚过图纸上那株歪斜的梅树,指腹停在“龙爪断裂”之处,微微一顿。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座府邸,不只是记忆的碎片,更是某种召唤。昨夜琴音未落,檐铃忽响,两声相叠,如同回应。这不是巧合,而是血脉深处尚未熄灭的回响。

  一个时辰后,青霜归来,脸色微变。

  “姑娘,我到了柳巷。”她喘息未定,“三处相似宅院皆贴封条,门口立着便衣守卫,穿着寻常短褐,可站姿挺直,步伐一致,分明是军中出身。”

  谢昭宁眉心微动:“继续说。”

  “其中一处最像图纸所绘——外墙焦黑,门框倾斜,门前确有一株歪梅,枝干如蛇盘地。我绕到侧巷想近前细看,刚靠近墙根,便有两个蒙面人现身拦住去路。”

  “他们说了什么?”

  “一人冷声道:‘此地非你可近。’另一人袖中寒光一闪,像是藏了短刃。我没敢硬闯,佯装迷路,退了出来。可走不多远,回头看见其中一人并未追来,反而转身疾行,似是去报信。”

  谢昭宁沉默片刻,指尖缓缓敲击桌面,节奏沉稳如滴水。

  “不是寻常护院。”她低语,“也不是江湖人。能在此等废墟设防,且用军士伪装平民……背后之人,有权调动禁外戍卒。”

  青霜咬唇:“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有可能。”谢昭宁目光微敛,“但更可能是……某位王爷的私兵。”

  她说这话时,并未惊惧,反倒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他们怕的不是有人闯入,而是有人认出那地方。所以不拆宅,不铲梅,也不抹去火烧痕迹——因为那样反而引人注目。他们选择封锁,监视,让一切看似遗忘,实则严密看守。”

  她忽然抬眼:“你说那梅树,可是向右倾斜?”

  青霜一怔,忙点头:“正是!主干弯向东南,枝条横伸如臂,像要抱住什么。”

  谢昭宁呼吸微滞。

  那一瞬,她几乎听见了风穿过回廊的声音,听见了幼时掌心被覆上的温度,听见了不成调的小曲在耳畔轻轻哼唱。

  但她很快压下情绪,只将图纸重新铺平,以朱笔在柳巷位置画了个圈。

  “他们越是遮掩,越说明那里藏着真相。”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钉,“我六岁那年失去的一切,或许就锁在那堵焦墙之后。”

  青霜看着她,忽然觉得姑娘今日不同往日。从前她查事,总带着几分克制与谨慎,仿佛在权衡利弊;而今,她眼中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决绝,像春水流过冰层,表面平静,底下暗涌奔腾。

  “我再去一趟。”青霜道,“换条路,带人手,总能找到缝隙。”

  “不必。”谢昭宁摇头,“今日你已做得足够。他们既派人报信,说明已察觉异常。此时再探,只会打草惊蛇。”

  她合上地图,指尖轻轻摩挲边缘:“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个迷路采药女的偶然闯入。我们不动,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青霜迟疑:“可那宅子……”

  “它不会消失。”谢昭宁望着窗外,“火烧过的痕迹,歪斜的梅树,刻着半句诗的石凳——这些东西都在等我。而真正想藏住它的人,现在已经开始不安了。”

  她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残旧册子,封皮写着《京坊志·卷七》。翻开至“已毁官邸名录”,指尖滑过一行行记录,最终停在一条不起眼的条目上:

  “崇文坊甲字十三号,原属前礼部侍郎李府,天启三年毁于祝融,宅主举家迁离,原址未售,现由工部暂管。”

  她盯着“工部暂管”四字,眸色渐深。

  “工部?”青霜凑近看,“可那地方明明有军士把守,工部哪来的兵力?”

  “这就是问题所在。”谢昭宁轻声道,“一个废弃多年、仅存焦墙的老宅,何须军士日夜巡守?所谓‘工部暂管’,不过是遮人耳目的名头。”

  她将册子放下,转身取来一方素帕,包住图纸,放入琴匣夹层。

  “他们用假名目,假身份,假守卫,只为掩住一座废宅。可他们忘了,有些东西烧不毁——比如一棵不肯倒下的梅树,比如一扇记得我的门。”

  青霜静静听着,忽觉心头一热。

  她跟姑娘多年,见过她在诗会中从容抚琴,也见过她在谣言四起时淡然一笑。可此刻的谢昭宁,不再只是才女,也不再只是棋子。她像一把缓缓出鞘的琴剑,音未起,锋已现。

  “姑娘打算何时再探?”青霜问。

  “不急。”谢昭宁坐下,重新铺开地图,“他们会以为我们退了。可退,是为了看清谁在盯着我们。”

  她提起笔,在柳巷四周标出几处街口:“你派两个可靠的眼线,扮作卖茶水、修伞的百姓,每日定时经过那附近,记下守卫换岗时间,观察是否有马车出入。尤其注意夜间——若有人秘密进出,必在更深人静时。”

  青霜记下要点,正欲退出,忽听谢昭宁又道:

  “还有,查一查天启三年那场火——是意外,还是人为?当年负责勘验的差役,如今可在京中?”

  青霜一凛,明白姑娘已开始逆流溯源。

  她低头应是,转身离去。

  房中只剩谢昭宁一人。她坐在灯下,手中握笔未放,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个红圈。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柔和,却又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她没有动,也没有再翻任何资料。只是静静坐着,像在等待什么。

  直到窗外传来一声清脆铃响——檐角银铃随风轻晃,发出短促一响。

  她抬眼望去,嘴角微动。

  那声音,和昨夜梦中听见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