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帝斥腐儒明心志,死谏狂言触杀机-《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

  刘茝将匕首抵在颈间的刹那,朱厚照猛地从轿辇上站起。

  明黄龙袍在午风中猎猎作响,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青袍官员。

  眼底寒意凝成冰,声音却出奇地稳,字字砸在东华门的青石板上:“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 这是朕说的,也是朕要做的!”

  “欧阳铎有才。”

  “能在半月内查出江南盐税猫腻。”

  “能在赈灾时想出‘以工代赈’的法子。”

  “能让韩文都点头称是!”

  朱厚照抬手指向人群:“朕不拘一格用他,何错之有?”

  刘茝梗着脖子喊道:“可他是秀才!”

  “无科举功名,无翰林履历,凭什么当主事?”

  “祖制何在!规矩何在!”

  “祖制?规矩?”

  朱厚照冷笑一声,忽然扬声喝道:“韩文!给朕滚出来!”

  人群里的韩文浑身一哆嗦,连忙从百官中挤出来,躬身行礼:“老臣在。”

  他知道陛下这是要让他做证。

  可眼角瞥见周围文官们或怨或忧的眼神,后背瞬间冒了汗。

  说欧阳铎有才,便是与文官集团站在对立面。

  说无才,便是睁眼说瞎话,更瞒不过陛下。

  “韩文!”

  朱厚照的声音带着杀气:“你告诉这个王八蛋,欧阳铎有才还是无才?”

  刘茝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似的剜向韩文:“韩尚书乃三朝老臣,岂能为趋炎附势说违心之言!”

  周围几个与刘茝交好的给事中也跟着附和:“是啊韩尚书!莫要自毁清誉!”

  韩文的脸涨得通红,弓着的背僵在原地。

  他想起欧阳铎连夜核算赈灾账目时的细致。

  想起欧阳铎提出 “票号兑银” 时的机敏。

  想起这一个月来那年轻人眼里的实在。

  怎么能说无才?

  可他更清楚,只要自己点头,往后 “文官败类” 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怎么?韩大人不敢说?”

  朱厚照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死死钉在韩文身上:“还是说,在你眼里,只有科举出身的才配叫‘有才’?”

  这话戳中了韩文的软肋。

  他猛地抬头,对上朱厚照带杀的眼神,心里的犹豫瞬间被吓散了。

  陛下是真动了怒,此刻若是含糊其辞,怕是自己都要被卷进去。

  “老臣…… 老臣据实回禀。”

  韩文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欧阳主事确有大才!”

  “江南盐税账册错综复杂,老臣看了半月未觉异常,欧阳主事三日便找出三处破绽。”

  “赈灾方案中‘以工代赈’‘票号周转’之法,更是老臣从未想过的妙策!”

  他顿了顿,迎着周围文官们惊愕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欧阳主事虽无科举功名,却比许多进士出身的官员更懂实务,更知民心!”

  “陛下提拔他,是慧眼识珠,绝非‘无故擢用’!”

  一番话掷地有声,东华门的空气都静了静。

  朱厚照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刘茝:“姓刘的,你听见了?还有什么话说?”

  刘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却仍不死心,嘶吼道:“他不过是碰巧!是韩尚书被陛下胁迫!这于礼不合!于祖制不合啊!”

  “合不合你说了不算!”

  朱厚照终于按捺不住,脏话顺着怒火飙了出来:“朕看你就是个被酸儒书呆子喂傻了的蠢货!除了祖制礼法规矩,你还知道个屁!”

  这话粗俗,却带着一股狠劲,震得刘茝愣在原地。

  礼部尚书张昇站不住了,他是清流领袖,见皇帝当众说脏话,连忙往前迈了半步:“陛下,慎言……”

  可脚步刚动,就对上朱厚照扫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杀气像寒冬的风,刮得张昇脖子一缩,刚伸出去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

  他敢劝陛下 “慎言”,却不敢撞这杀心的枪口。

  “于礼不合?于祖制不合?”

  朱厚照重新看向刘茝,脸上竟笑了,只是那笑意半点没到眼底:“朕问你,祖制里说没说官员贪墨要抄家?你们文官却喊‘议贵’。”

  “祖制里说没说灾年要先救百姓?你们却先忙着写奏折摆体面!”

  “对你们有利的,就拿祖制当圣旨;对你们不利的,就说苛政猛于虎!”

  他越说越怒,指着刘茝的鼻子骂:“你他妈就是个双标的伪君子!”

  “李东阳!”

  朱厚照忽然转向人群另一端:“给朕滚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东阳连忙出列,躬身行礼:“老臣在。”

  朱厚照压了压火气,指了指地上的刘茝:“今天是先帝安陵大典,朕不想见血。”

  “你把他给朕领回去,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朕以后不想再看见他!”

  这已是他能给的最大体面 —— 毕竟刚送先帝入陵,杀人不吉利。

  李东阳连忙应道:“老臣遵旨。”

  说着就要上前扶刘茝。

  “别碰我!”

  刘茝猛地甩开李东阳的手,匕首往脖子上又压了压,血珠顺着刀刃渗了出来:“我不领陛下的情!陛下不听忠言,就是暴君!就是昏君!”

  “暴君”“昏君” 四个字像炸雷,在东华门炸响。

  周围的百官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连凤辇里的张太后都掀起了轿帘,眼里满是惊惧。

  她知道儿子脾气硬,却没想到刘茝敢骂得这么狠。

  朱厚照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他站在轿辇旁,明明是八月的天,身上却透着刺骨的凉。

  那股被压抑的杀意再也绷不住,顺着毛孔往外冒,连午日的阳光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他盯着刘茝,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李东阳的额头都磕出了血。

  久到跪在地上的百官都快喘不过气。

  然后,他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嗤笑一声:“刘爱卿,你说什么?”

  这一声嗤笑,像屠夫举刀前的最后一声轻哼,悬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