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群僚传旨起波澜,侯囚闻审乱心神-《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

  李东阳回到内阁值房时,值房内已聚了七八个内阁官员。

  他们都是听闻陛下召首辅议事,特意来等消息的。

  见李东阳进门,众人连忙起身。

  “首辅回来了!”

  “陛下召您议事,可是为了永康侯的案子?”

  李东阳走到主位坐下,端起小太监递来的凉茶喝了一口。

  他才缓缓道:“陛下已有定夺 —— 三天后在玄武门外搭台,公审永康侯。”

  “三法司官员当庭审案,百姓可观审,有冤者可当场申诉。”

  “什么?公审?”

  内阁侍读学士刘健仁猛地站起,手里的奏折掉在地上。

  “首辅,这万万不可啊!”

  “永康侯乃太宗爷钦封的世袭侯爵,岂能像街头罪犯似的,让百姓围着看审?”

  “这不仅失了勋贵体面,更失了朝廷威仪啊!”

  “是啊首辅!”

  另一位内阁成员谢迁来也附和。

  “历来审勋贵都是在刑部大堂,闭门审理,哪有放到街头让百姓看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被外藩笑话我大明不懂礼制!”

  值房内顿时一片附和声。

  “祖制无此例。”

  “恐乱了等级。”

  还有人拍着桌子道:“仆这就去暖阁见陛下,劝陛下收回成命!”

  “不能让陛下因一时兴起,坏了百年祖制!”

  李东阳抬手按住众人,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想去劝陛下?”

  “那你们可知,昨日皇庄粮栈的张管事,只因在陛下面前提了句‘祖制不可违’,下场如何?”

  众人瞬间噤声,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错愕。

  刘健仁颤声问:“张管事…… 他怎么了?”

  “陛下当场命张永斩了他。”

  李东阳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陛下说了,‘再敢提祖制,就送他见祖宗’。”

  “你们现在去劝陛下,是觉得自己的命比张管事硬,还是觉得陛下会因你们几句‘祖制’,就改了主意?”

  值房内鸦雀无声,刚才拍桌子要去觐见的官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手心里全是汗。

  谢迁来咽了口唾沫:“首辅…… 陛下真就如此决绝?”

  “连半句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陛下要的不是解释,是推进。”

  李东阳叹了口气。

  “公审一事,陛下已说透 —— 是为让司法透亮,让百姓信律法。”

  “你们要是再执着于‘祖制威仪’,怕是会落得和张管事一样的下场。”

  “咱们当臣子的,该做的是遵旨筹备,不是拦着陛下做事。”

  众人低下头,再无人敢说反对的话。

  刘健仁捡起地上的奏折,小声道:“首辅说得是,仆…… 仆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东阳点点头:“你们各自去准备,三天后公审,内阁要派人维持秩序,不许让闲杂人等冲撞审案台,也不许阻拦百姓观审。”

  “仆等遵旨。”

  众人齐声应道,语气里没了刚才的激动,只剩敬畏。

  韩邦回到刑部时,刑部各司的郎中、员外郎已在大堂等候。

  见韩邦进门,众人齐声问:“尚书大人,陛下对永康侯的案子,可有定论?”

  “陛下定了,三天后玄武门外公审。”

  韩邦坐在公案后,将暖阁的旨意复述了一遍。

  “公审?”

  刑部左侍郎闵珪皱紧眉头。

  “大人,审案乃刑部要务,需依《大明律》走程序,岂能放到街头让百姓围观?”

  “这要是审案时出了乱子,或是百姓乱喊乱叫,岂不是坏了审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韩邦敲了敲公案。

  “陛下说,要让百姓亲眼见律法公正,见勋贵犯法亦受罚。”

  “你们觉得是‘规矩’重要,还是百姓对朝廷的信任重要?”

  “可…… 可祖制……”

  另一位郎中刚开口,就被韩邦打断。

  “祖制?”

  “你们可知皇庄的张管事?昨日因提祖制,已被陛下斩了。”

  “你们要是也想提,仆不拦着,可后果自负。”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刚才还想争辩的官员,瞬间没了声音。

  闵珪苦笑一声:“大人,仆等并非要违逆陛下,只是…… 只是从未办过公审,不知该如何筹备。”

  “陛下已有安排。”

  韩邦拿出早已拟好的条陈。

  “你们各司分工:刑科负责整理永康侯的罪证,要一条条列清,让百姓看得明白;提牢厅负责押解永康侯和家丁,确保审案时不出差错;司狱司负责接待申诉的百姓,记录冤情 —— 三天后要是出了岔子,别怪仆没提醒你们,陛下会在城墙上看着。”

  “下官等遵旨!”

  众人连忙躬身,接过条陈,快步去筹备,没人再敢提 “祖制” 二字。

  吴一贯回到大理寺时,大理寺的官员们正围着《大明律》争论。

  见吴一贯进门,众人连忙迎上前:“卿大人,陛下可是要让大理寺复核永康侯的案子?”

  “不止复核。”

  吴一贯道。

  “陛下要公审,大理寺负责讯问永康侯和家丁,需当庭问清罪证,让百姓信服。”

  “公审?”

  大理寺评事王鏊愣了。

  “卿大人,大理寺讯问向来是在寺内密室,需核对卷宗、核验证据,哪有在百姓面前讯问的道理?”

  “万一永康侯当庭翻供,或是家丁狡辩,岂不是让百姓觉得朝廷审案不严谨?”

  “陛下要的就是‘严谨’给百姓看。”

  吴一贯拿起案上的《大明律》。

  “你们要是担心翻供,就把证据准备得再扎实些 —— 商户的供词、受伤者的验伤记录、永康侯府的账册,都要带到审案台,当庭展示。”

  “至于祖制……”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

  “昨日皇庄张管事,因阻陛下新政、提祖制,已被斩了。”

  “你们要是也想以‘祖制’为由推脱,不妨先想想自己的下场。”

  众人脸色骤变,王鏊连忙道:“卿大人放心,仆等绝无推脱之意!这就去整理证据,定不让审案出半分差错!”

  吴一贯点点头:“记住,审案时要公正,不许偏袒,也不许苛责。”

  “陛下在城墙上看着,百姓也在看着,咱们大理寺不能丢朝廷的脸。”

  “仆等遵旨!”

  众人齐声应道,转身去忙活,再无人敢提 “祖制” 二字。

  屠滽回到都察院时,都察院的御史们正聚在监察厅,讨论如何弹劾永康侯。

  见屠滽进门,御史周广率先开口:“都御史大人,陛下可是要准咱们弹劾永康侯?”

  “仆已写好弹劾疏,细数他纵容家丁、欺压百姓的罪状!”

  屠滽接过弹劾疏看了一眼,放在案上。

  “陛下要的不是弹劾疏,是公审。”

  “三天后玄武门外搭台,都察院负责记录百姓申诉的冤情,还要监督三法司审案,不许有徇私舞弊之举。”

  “公审?”

  周广愣了。

  “大人,都察院是监督百官的,岂能去街头记录百姓申诉?”

  “这要是让百姓觉得御史与民同列,岂不是失了监察威严?”

  “威严不是靠‘高高在上’来的。”

  屠滽冷笑一声。

  “陛下说,百姓信朝廷,才是最大的威严。”

  “你们要是觉得记录百姓申诉丢了脸面,那你们可知,昨日皇庄张管事因提祖制,已被陛下斩了?”

  “你们要是也想守着‘威严’不放,不妨去暖阁跟陛下说。”

  御史们瞬间噤声,周广脸上的激动褪去,小声道:“大人,仆…… 仆只是觉得不妥,并非要违逆陛下。”

  “仆这就去准备,定好好记录百姓申诉。”

  “不止记录。”

  屠滽道。

  “你们还要去街头张贴告示,让百姓知道三天后可去玄武门申诉冤情,无论冤情大小,都可当庭诉说。”

  “陛下说了,要让百姓知道,大明的律法,是为百姓定的。”

  “仆等遵旨!”

  御史们齐声应道,转身去筹备,再无人敢提 “失威严” 的话。

  四府的波澜渐渐平息,官员们各司其职。

  有的去筹备审案台,有的去张贴告示,有的去整理证据。

  《大明报社》的报童们更是拿着刚印好的报纸,在街头大喊:“卖报喽!卖报喽!三天后玄武门公审永康侯,百姓可观审、可申诉喽!”

  而诏狱深处,永康侯徐溥正斜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这是太宗爷赏赐给第一代永康侯的,传了三代,是徐家的传家宝。

  他嘴角带着不屑,心里盘算着:陛下最多罚他几千两银子,训斥几句,过不了几天就会放他出去。

  毕竟他是太宗爷钦封的世袭侯爵,陛下再刚,也不敢动他这个 “靖难功臣之后”。

  “哐当” 一声,牢门被推开,两个锦衣卫校尉走进来,手里拿着锁链。

  “徐溥,收拾一下,三天后陛下要公审你。”

  “公审?”

  徐溥猛地坐起,玉扳指掉在地上。

  “什么公审?审我为何要公审?”

  “陛下要在玄武门外搭台,让百姓观审,让三法司当庭审你。”

  校尉冷冷道。

  “你要是识相,就乖乖配合,别到时候丢了徐家的脸。”

  徐溥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公审?让百姓观审?这要是传出去,他徐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他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抓住栏杆,嘶吼道:“我不服!”

  “我先祖乃靖难功臣,太宗爷钦封世袭侯爵!”

  “陛下岂能如此对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跟陛下说理!”

  校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徐溥的嘶吼声在诏狱里回荡,带着绝望和恐慌。

  “陛下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功臣之后!”

  “我先祖为大明流血流汗!”

  “陛下不能让我当着百姓的面受审!”

  石墙上的烛火摇曳,映着徐溥扭曲的脸。

  他死死盯着牢门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被公审,绝不能!哪怕拼了命,也要让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