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韩立受辱-《宁荣荣魂穿凡人成韩立小妹》

  时近深秋,潜谷的风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韩立穿着单薄的杂役服,正和其他几人一起,在谷内那片贫瘠的“黄芽米”灵田里弯腰除草。

  黄芽米是最低阶的灵谷,蕴含的灵气微乎其微,却是大多数底层杂役的主要口粮来源,容不得闪失。

  田里的杂草“铁线草”异常坚韧,根系深扎,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拔除。

  韩立埋头苦干,动作麻利,他如今对那丝气感的运用越发熟练,虽不能直接增强力气,却能让他更精准地发力,耐力也较常人稍好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将杂草连同根系完整拔出,避免伤到脆弱的黄芽米苗。

  就在这时,管事侯三腆着肚子,带着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杂役钱痦子,晃晃悠悠地巡田来了。

  侯三双手背在身后,眯着一双三角眼,目光像毒蛇一样在田里劳作的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韩立身上。

  “韩立!”侯三尖利的声音打破田间的寂静,“你那是除草还是挠痒痒?磨磨蹭蹭的,这一片就属你最慢!看看你拔的草,根都断在地里,明天又长出来!你是不是故意偷懒,想害得灵田减产?”

  这纯属无稽之谈。

  韩立拔草极为仔细,根系带得十分完整。

  旁边几个杂役的速度远不如他,拔断草根是常事。

  这分明是故意找茬。

  韩立直起身,低着头,恭敬道:“侯管事,我拔得很小心,草根都……”

  “还敢顶嘴!”侯三不等他说完,猛地一脚踹在田埂上,溅起一片泥水,泼了韩立一身。

  “我说你慢你就是慢!我说你没拔干净就是没拔干净!怎么?仗着有个好妹妹,就不把我这管事放在眼里了?”

  钱痦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侯管事,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干活不出力,眼睛还老往天上瞟,心野着呢!”

  周围的杂役们都停下了动作,低着头,不敢出声,眼神中既有对韩立的同情,更多的却是事不关己的麻木和一丝幸灾乐祸。

  韩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泥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冰冷粘稠。

  他强忍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屈辱,再次低下头:“不敢,侯管事。”

  “哼!”侯三见他服软,气焰更盛,“既然干活不用心,那就饿几顿长长记性!今天,明天的饭食,你都别想了!还有,这片田的草,给我重新拔一遍!拔不完,后天也别吃!”

  克扣饭食,是杂役处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惩罚。

  对于每日进行高强度体力劳动的韩立来说,两顿不吃饭,意味着虚弱、无力,以及接下来几天更难熬的劳作。

  而重新拔草,更是毫无意义的折辱。

  韩立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都有些发黑。

  他咬紧牙关,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是。”

  侯三和钱痦子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这才满意地背着手走了。

  等他们走远,田里压抑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一个平日里还算和善的老杂役偷偷塞给韩立半个干硬的饼子,低声道:“忍忍吧,孩子,跟他们拗不过的。”

  韩立默默接过饼子,低声道了谢,却没有吃,而是小心地藏进了怀里。

  他重新弯下腰,开始“重新”拔草。

  动作依旧一丝不苟,甚至比刚才更慢,更仔细,仿佛要将每一寸泥土都翻过来检查。

  只有离得最近的人,或许才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双因为极度隐忍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抱怨,只是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化作了更深的沉默和一种冰冷的计算。

  他一边拔草,一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侯三和钱痦子的言行,分析他们的弱点,计算着隐忍的极限。

  他知道,单纯的愤怒毫无用处,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他必须更聪明,更隐忍,等待机会。

  傍晚收工时,韩立饿得前胸贴后背,浑身沾满泥污,疲惫欲死。

  他跟着麻木的人群往回走,怀里那半个饼子像炭火一样烫着他的胸口。

  他没有立刻吃掉,他要留到最饿的时候。

  回到拥挤腥臭的石屋,其他杂役领到了勉强果腹的稀粥和窝头,狼吞虎咽起来。

  韩立则走到屋角,拿起自己的破碗,想去接点凉水充饥。

  就在这时,钱痦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故意“一不小心”撞了韩立一下。

  “哐当!”破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哎呀,不好意思啊,二愣子,没看见。”钱痦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里满是恶意。

  韩立看着地上的碎碗,又抬头看了看钱痦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沉默了几息。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蹲下身,将碎瓷片一块块捡起来,用破布包好。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走到屋外,就着冰冷的水缸喝了几口凉水,然后回到自己的角落,蜷缩在干草上,闭上了眼睛。

  饿意如同火烧,屈辱如同毒虫啃噬。

  但在他紧闭的眼皮下,那双眸子却异常清明。

  侯三,钱痦子……今日之辱,我韩立记下了。

  夜深人静,当其他杂役沉沉睡去,韩立悄悄取出那半个饼子,小口小口地咀嚼着,仿佛在吞咽着仇恨和决心。

  然后,他再次开始了那微弱却坚持不懈的修炼。

  黑暗中,他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生铁,在屈辱和苦难的锤炼下,悄然发生着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