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袁吕抗公孙-《穿越三国,我窃取宗室身份》

  来了!

  田丰心头一凛,正欲起身反驳。袁绍却抢先一步,按住了田丰的手臂。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举杯道:

  “温侯勇略无双,绍……钦佩之至!绍之部众,愿附骥尾,听凭温侯调遣!”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他仅剩的尊严。

  他身后的沮授、田丰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吕布哈哈大笑,声震屋宇:

  “好!袁公痛快!那便如此说定!明日辰时,先锋营,有劳袁公帐下健儿了!”

  夜宴喧嚣的余音被厚重的城门隔绝在外。袁绍被安排在邺城西侧一座守卫森严的馆驿中。

  馆驿外,吕布的巡哨如幽灵般无声游弋,隔绝了内外的一切联系。

  室内,灯火昏暗。

  压抑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主公!吕布此计何其歹毒!”

  田丰须发戟张,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名为先锋,实则是要将我军精锐填进公孙瓒的刀山火海!

  他这是要借刀杀人,将我部消耗殆尽!”

  沮授面色凝重如铁,他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偷听,才转身低声道:

  “元皓所言极是。

  吕布、陈宫,其心可诛。

  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馆驿内外皆其耳目,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袁绍瘫坐在席上,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酒宴上强撑的豪气早已消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摇曳的烛火,喃喃道:

  “吾……吾岂能不知?然……然不答应,吕布便有借口翻脸,我等立时便是阶下囚……答应,尚有一线……一线生机……”

  他猛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田丰看着主公这般模样,满腔激愤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颓然坐倒。

  沮授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主公,元皓,吕布欲借公孙瓒之刀,我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

  袁绍和田丰同时看向他。

  “对!”

  沮授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锐利,

  “公孙瓒新得河间,其势虽盛,然其性刚愎,久战必骄!

  且其麾下白马义从,长于平原驰突,却短于攻坚!

  吕布欲令我部为先锋,首当其冲。

  我军新败,士气低迷,甲胄不全,若正面接战,无异于驱羊入虎口。

  为今之计……”

  他快步走到案几旁,用茶水在桌上画出简略地形:

  “我军先锋营,明日必被置于漳水南岸开阔地,直面公孙瓒主力冲击。

  此乃死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示弱?如何示弱?”

  袁绍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扎草人!”

  沮授的声音斩钉截铁,

  “今夜,秘令所有士卒,尽最大可能,搜集城中蒿草、破布、旧衣!

  扎成草人,套上我军破旧衣甲!

  明日列阵时,将这些草人置于军阵最前列、最显眼处!

  而我精锐士卒,则尽数后撤,藏于阵后低洼处或临时挖掘的浅壕之后!”

  田丰眉头紧锁:

  “此计……太过行险!草人焉能惑敌?公孙瓒岂是易与之辈?”

  沮授眼中寒光一闪:

  “单凭草人,自然瞒不过。

  但若辅以‘败势’呢?

  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军容不整,本就是实情!

  明日列阵,我前锋营需故意做出散乱之态,旗帜歪斜,鼓声稀落,兵卒行动拖沓!

  公孙瓒见我军容如此‘不堪’,又见阵前‘兵卒’密集却呆立不动,必生轻敌之心!

  以其暴烈性子,定会迫不及待,命白马义从全力冲锋,以求一击而溃我军!

  待其骑兵冲入射程,我军伏于阵后的弓弩手,目标并非难以射中的骑兵,而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同时,阵前草人亦可稍阻其锋锐!待其冲势稍滞,陷入混乱……”

  他手指猛地戳在代表草人的位置:

  “便是我军真正的精锐步卒,持长戟大盾,自后掩杀而出之时!

  此战,不求大胜,但求重创其前锋,挫其锐气,向吕布证明我部非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亦让公孙瓒知晓,主公麾下,仍有敢战之士!”

  袁绍浑浊的眼中,终于重新凝聚起一点名为“赌徒”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沮授画出的简陋图示,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就依公与之计!传孤密令!所有亲兵,立刻动手!扎草人!要快!要像!”

  “喏!”

  沮授和田丰同时领命,眼中也燃起背水一战的火焰。

  同一时刻,数百里外。

  陈留城。

  巨大的新城扩建工地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无数民夫如同工蚁般忙碌着,号子声、夯土声、木材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原始而粗粝的洪流。

  关羽就在这洪流的边缘。

  他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依旧显眼,只是那身曾经象征忠勇的绿色战袍早已换成了粗糙肮脏的灰色短褐。

  他赤裸着筋肉虬结的双臂,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汗水和泥灰。

  一块块沉重巨大的青石城砖,被他轻松地搬起,摞放到指定的位置,动作机械而沉默。

  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侧脸流下,在下颌处汇聚成滴,砸落在脚下的尘土里。

  他那张枣红色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凤目低垂,长长的美髯失去了往日的飘逸,沾着灰尘,显得有些黯淡。

  周遭民夫的议论、监工粗鲁的呵斥,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只剩下手中冰冷的石砖和脚下滚烫的土地。

  某一时刻,关羽突然抬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但四处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关羽重新低下头,仿佛刚才的异样从未发生。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稳稳地抓起下一块沉重的青石城砖,沉默地将其垒上那不断增高的城墙。

  汗水,再次无声地滑落,融入脚下这片正在被新王意志重塑的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