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梁嘉辉-《系统让我吃软饭,我却成了巨星》

  梁嘉辉虽然是作为剧中的男二号,但算下来戏份并不多,但每一场都堪称教科书级别。宴清的“学徒”生涯,也因为这位影帝的到来,而变得格外有价值。今天拍摄的是一场室内戏,威廉博士,也就是梁嘉辉饰演的角色,收到消息,印国有一个超自然的现象!那就是有一口灵棺悬浮于半空。

  宴清看着梁嘉辉的脸部表情和眼神。他不是在“演”一个科学家,他就是那个狂热、偏执、疯狂,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论奉献一生的威廉。

  他自问,如果换成自己来演,会怎么做?大概会瞪大眼睛,表现出狂喜,然后没有然后了。可梁嘉辉没有,他的表演层次分明,从发现,到确认,到不敢置信,再到最后的狂热崇拜,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反应都精准地传达了人物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就是演技吗?宴清的演技LV4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的那些表演,更多是依靠本能和导演的指导,是浮于表面的模仿。而梁嘉辉,他是从内而外地变成了那个人。

  “卡!完美!”唐季礼兴奋地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这一条过得毫无瑕疵,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梁嘉辉从戏中抽离出来,脸上那种狂热瞬间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他礼貌地对周围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宴清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必须过去问个明白。他环顾四周,梁嘉辉身边围着助理和化妆师,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运用起自己的【察言观色】技能。他注意到梁嘉辉虽然在应付着众人,但视线却不时飘向休息区的角落,那里比较安静。他也注意到,梁嘉辉的助理刚刚递过去的水杯,已经被喝空了。

  机会来了。

  宴清立刻转身,从王刚手里再次拿过那个熟悉的保温壶,快步走向茶水区,又取了一个干净的纸杯。他没有直接冲向梁嘉辉,而是算准了对方会走向休息区的路线,在一个必经之地的拐角处“偶遇”。

  “辉哥,辛苦了。”宴清恰到好处地出现,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梁嘉辉正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看到是宴清,也笑了笑:“是你啊,后生仔。”

  “看您演戏,实在是太过瘾了。”宴清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保温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胖大海菊花茶递过去,“您润润喉。”

  这个举动自然又贴心,梁嘉辉接了过来,热度从纸杯传递到手掌,很舒服。他喝了一口,才说:“有心了。你小子不回京城,天天在这片场待着,不闷吗?”

  “怎么会闷!”宴清立刻回答,“能看您和龙哥这样的前辈演戏,比我自己在外面拍十部戏学到的都多。就是……就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差得远,心里着急。”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实情。

  梁嘉辉打量着他,这个年轻人眼神清澈,没有那些浮夸的谄媚,反而透着一股求知的渴望。他来了兴趣:“哦?有什么着急的,说来听听。”

  “辉哥,我就斗胆问个外行问题。”宴清组织了一下语言,非常认真地问,“刚才那场戏,您演的威廉博士,他坚信有超自然力量。可现实里,我们都知道那是假的。您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完全相信,并且让观众也跟着您一起相信的?我演戏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个声音提醒我‘这是在演戏’,我骗不过自己,就感觉也骗不了镜头。”

  这个问题一出,梁嘉辉的表情明显郑重了许多。这不是一个“请教我怎么红”或者“怎么才能拿奖”的功利问题,而是一个真正关于表演核心的困惑。

  “你这个问题,问到根子上了。”梁嘉辉难得地多说了几句,“演员,不是要去‘欺骗’自己,而是要去‘理解’角色。你不需要相信长生不老,但你要理解那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秦始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恐惧死亡,还是权力的无限延伸?你把他的动机搞懂了,他的行为在你这里就合理了。”

  宴清听得入了神,这番话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拿到一个角色,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背台词。”梁嘉辉继续说道,“我是给他写小传,写人物小传。剧本上没写的,我全给他补上。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童年经历,他受过什么教育,他爱过谁,又被谁伤害过。你把这些看不见的东西都建立起来,这个纸片人,就有了血肉,有了灵魂。到那个时候,你不用‘演’,你就是他,你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他会做的。”

  “人物小传……”宴清喃喃自语,这个词他听说过,但从未想过其中有这么深的学问。

  “还有,要多观察。”梁嘉辉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埋头整理道具的场务,“你看他,弯腰的时候习惯性地会扶一下后腰,那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习惯。你看灯光组的头儿,他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因为他天天跟强光打交道。这些都是最真实的东西,是生活。把这些细节放到你的角色里,他就活了。”

  一番话听得宴清脑子嗡嗡作响,感觉自己那点可怜的演技经验,在这位真正的宗师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接触到殿堂级表演理论“方法派”,演技经验 20,当前演技LV4(70/100)。】

  梁嘉辉看到宴清那副既兴奋又迷茫的样子,笑了笑,觉得理论说得有点多,年轻人可能一下消化不了。

  他话锋一转,用了一个更实际的例子。

  “这样说吧,就拿你刚演完的南宫彦来说。”

  宴清精神一振,立刻专注起来。

  “你演得很好,够勇猛,够忠诚,打戏也漂亮。”梁嘉辉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但如果我来,我会先问自己几个问题。南宫彦是哪里人?他为什么去当兵?是为了吃饱饭,还是为了建功立业?他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是害怕得发抖,还是天生的战士?”

  “他在蒙家军里,是怎么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到蒙毅副将这个位置的?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是武艺高强,还是计谋出众?他跟蒙毅将军的感情,仅仅是上下级吗?有没有可能是蒙毅在某个绝境里救过他的命,或者蒙毅的为人让他心甘情愿追随?这些,剧本里都没有,但你都可以去想,去把它编圆了。”

  “最后,他抱着古先生跳下悬崖。那一刻,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是‘大将军,末将为您尽忠了’的豪迈?还是‘终于结束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的疲惫?又或者,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等他回去的某个姑娘,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梁嘉辉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宴清的心上。

  他演的南宫彦,是剧本上的南宫彦,是一个忠勇的符号。而梁嘉辉口中的南宫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过去,有情感,有挣扎,有遗憾。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我……”宴清的呼吸变得急促,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顿悟充斥着他的胸膛,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他猛地转身,冲着不远处的王刚大喊:“王刚!笔和纸!快给我笔和纸!”

  王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小记事本和一支笔,跑了过来。

  宴清一把夺过,甚至来不及找个桌子,直接蹲在地上,把记事本摊在一个道具木箱上,迫不及待地开始书写。

  周围的嘈杂,人来人往,似乎都与他无关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一行,他写下:南宫彦,秦国陇西人,生于军户之家,父为斥候,死于匈奴刀下。十五岁,为复仇,亦为生计,入伍……

  梁嘉辉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完全沉浸进去的年轻人,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他端起那杯尚有余温的菊花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走到房龙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阿龙,很难看到如此上进的演员了,你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