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港、猫瞳与无声的弦-《代码武装:我的AI融合人生》

  城市的边缘,废弃的第三号码头。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和腐烂海藻的气息,吹拂着空旷的仓库区。月光被浓密的云层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勉强勾勒出巨大仓库如同沉睡巨兽般的黑色轮廓。黑暗在这里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血狼如同真正的头狼,无声地潜伏在一堆生锈的集装箱阴影里,仅存的一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而警惕的光,扫描着每一个可能的狙击点或埋伏点。他的肌肉紧绷,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对猎犬牺牲的悲痛。他手中的改装步枪枪口微微移动,随时准备喷吐致命的火焰。

  扳手靠在一个集装箱后,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他受伤的肩膀经过了夏冰的紧急处理和强效止痛剂的作用,暂时稳定,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仍会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握着一把大口径手枪,眼神凶狠,像一头受伤但依旧危险的困兽。

  楚月和苏婉清躲在更深处,借助一个破损的集装箱作为掩护。楚月抱着她那台勉强烘干开机、屏幕依旧闪烁的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监控着周围的无线信号和能量波动,试图提前发现任何异常。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猎犬的牺牲和眼前的绝境仿佛激起了她骨子里的某种韧性。苏婉清则紧挨着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根从废弃堆里找到的铁管作为防身武器。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呼吸急促,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纯粹的恐惧,多了几分决绝和…模仿。她努力学着楚月和夏冰的样子,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尽管收效甚微。

  林风靠坐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但他的意识正与“源芯”高速交流。

  “源,扫描完毕了吗?有任何异常能量反应或生命信号吗?”

  【深度扫描进行中…范围半径500米…未发现明显能量武器特征或大规模生命聚集…检测到少量啮齿类动物及昆虫生命信号…东南方向,目标仓库内部有微弱的热源反应,疑似人体,数量:1。状态:静止。】

  只有一个?林风心中稍定,但警惕并未放松。海因里希的手段层出不穷,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

  夏冰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林风身边,蹲下身。她的气息微不可闻,但林风能感受到她靠近带来的细微气流和一丝极淡的、混合着血腥与冷冽清香的气息。

  “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道,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寒星,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风。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搭在腰间的枪柄上,身体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状态。

  “里面只有一个热源。”林风低声回应,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深处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丝为他伤势担忧的痕迹——这痕迹很淡,却真实存在,与他记忆中那个永远冰冷无情的女战士形象有了微妙的不同。

  “时间快到了。”夏冰看了一眼手腕上战术终端模糊的荧光,“我先进去侦查。你…”

  “一起。”林风打断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不能让夏冰独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夏冰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的状态不适合突击。留在这里,指挥全局。”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但按在他肩上的手,却似乎停留了那么零点几秒 longer than necessary(比必要长了零点几秒),才缓缓收回。

  “……”林风看着她,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的身体,贸然行动只会成为累赘。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心。”

  夏冰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随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更深的黑暗,向着那座约定的仓库潜行而去。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海风吹过空旷码头的呜咽声,远处海浪拍打堤岸的沉闷响声,甚至是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林风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战术终端上代表夏冰位置的那个微小光点——那是她皮下植入的微型追踪器反馈的信号。光点流畅而迅捷地移动,避开所有可能的观测点,最终抵达了仓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处。

  信号停滞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安全,然后缓缓进入了仓库内部。

  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通讯器里一片寂静,这是事先约定好的,避免任何可能的信号泄露。

  几分钟后,就在林风几乎要按捺不住时,通讯器里传来三声极轻微的、规律的敲击声——这是夏冰发出的“安全,可进入”的信号。

  林风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血狼,掩护。扳手,楚月,婉清,跟我来。保持警戒。”林风低声下令,强撑着站起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向仓库大门移动。血狼占据了制高点,枪口警惕地巡视四周。扳手用没受伤的手举着枪,护在侧翼。楚月依旧监控着信号,苏婉清则紧紧跟在林风身边,下意识地想要搀扶他,却被林风用眼神制止了——他必须保持最起码的威严,尤其是在可能的外人面前。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内部一片漆黑,只有高处几个破损的窗户透下些许惨淡的月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空间巨大而空旷,堆放着一些蒙着厚厚灰尘的废弃机械和木箱,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

  在仓库中央,一小片区域被打扫得相对干净。那里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折叠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灯焰如豆,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桌旁坐着的一个身影。

  夏冰就站在那人身后不远处,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手中的枪口微微下垂,但眼神依旧锐利地锁定着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旧风衣,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上些许胡茬和一副老式的圆框眼镜。他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厚厚的、似乎有些年头的皮革笔记本,手指偶尔划过纸面。

  听到众人进来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煤油灯的光晕映照下,他的脸显得很平凡,甚至有些疲惫,像是常年熬夜的会计或档案管理员。但当他抬起眼皮,透过镜片看向林风等人时,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极其罕见的浅琥珀色,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微微竖立,像猫科动物一样,冷静、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这双眼睛与他平凡的外表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猫头鹰?”林风率先开口,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有些空洞。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站得笔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猫瞳。

  中年男人——猫头鹰,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算是笑过。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甚至带着点书卷气,与他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幸会,林风先生。以及…各位死里逃生的朋友们。请坐。”

  他指了指桌对面的另一把椅子。

  林风没有动,目光扫过桌子周围,确认没有明显的陷阱。“源”也在持续扫描,反馈一切正常。

  “我们时间不多,客套就免了。”林风直接说道,“你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又能提供什么?”

  猫头鹰对于林风的直接似乎并不意外,他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那双猫瞳透过镜片,仔细地打量着林风,仿佛在评估一件珍贵的古董。

  “为了…投资。”猫头鹰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投资一个可能掀翻桌子的人。至于提供什么…那要看你们需要什么,以及…你们愿意付出什么。”

  “投资?”血狼在门口忍不住冷哼一声,声音通过通讯器微弱地传进来,“我们现在穷得只剩下命了!”

  “有时候,命就是最值钱的资本,尤其是…被‘暗影殿堂’和海里希如此‘看重’的命。”猫头鹰的语气依旧平淡,却点破了他们最危险的处境。

  “你知道海因里希?”林风瞳孔微缩。

  “知道一些。”猫头鹰点点头,“一个疯狂的、怕死的、却又妄想成为神的老家伙。他的‘涅盘’计划…很有趣,也很危险。”

  “你知道‘涅盘’在哪里?”林风追问,心跳加速。

  猫头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在谈交易之前,或许你们更需要这个。”他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金属医疗箱,推了过来。“高效的凝血剂、抗生素、营养针、甚至还有一剂温和的神经兴奋剂,能让你的大脑暂时好受点,林风先生。还有针对你朋友枪伤的特效药和简易清创工具包。”

  林风看着那个医疗箱,又看向猫头鹰。对方显然对他们的状况了如指掌。

  夏冰上前一步,警惕地打开医疗箱检查了一下,对林风微微点头——药品是真的,而且都是市面上搞不到的高级货。

  “为什么帮我们?”林风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盯着猫头鹰的眼睛。

  “我说了,投资。”猫头鹰淡淡道,“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而且,我对海因里希那些从‘普罗米修斯’计划里偷来的技术…也很感兴趣。”

  他又提到了“普罗米修斯”计划!

  林风心中巨震!这个男人知道的东西,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

  “你…”

  “你的伤,和你朋友的血,可不会等人。”猫头鹰打断了他,指了指医疗箱,“先处理伤口。我们可以边处理边谈。放心,如果我要害你们,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林风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对夏冰点了点头。

  夏冰立刻拿起医疗箱,先走到扳手身边,开始给他进行更彻底的处理。楚月也上前帮忙。苏婉清则拿起一些药品和纱布,走到林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更换手臂上渗血的绷带。她的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和温柔。

  猫头鹰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忙碌,那双猫瞳在镜片后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你要什么代价?”林风忍着消毒的刺痛,再次开口。

  “情报。”猫头鹰回答得很干脆,“关于海因里希的,关于‘涅盘’的,关于你身体变化的…所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你们急需的东西:一个绝对安全的新据点,足够的武器和装备,甚至…‘涅盘’的部分结构图和防御漏洞。”

  这个条件,无疑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但代价也同样巨大——交出情报,意味着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

  “我如何相信你?”林风沉声问。

  “你只能相信。”猫头鹰摊了摊手,“或者,你们可以继续躲在下水道里,等待海因里希的下一次袭击。据我所知,他手下可不止‘锻炉’那一批人。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了。”

  他的话击中了林风最深的担忧。

  林风的大脑飞速运转,与“源芯”交换着意见。

  【分析目标微表情及生理参数…撒谎概率低于15%。其提供的情报价值与所需付出可能存在不对等,但目前我方处于绝对劣势,急需外部援助。建议:有条件合作,核心机密保留。】

  “我们可以合作。”林风最终做出了决定,“但关于我自身的情报,我只能提供不影响我安全的部分。其他的,我可以分享关于海因里希和‘涅盘’的信息。”

  猫头鹰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点了点头:“可以。很公平。”

  他顿了顿,补充道:“作为诚意,我可以先提供一个信息:海因里希的生命维持系统,与‘涅盘’的地热能源核心是直接连接的。破坏能源核心,就能瞬间要了他的老命。但同样,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个信息至关重要!直接印证了李教授之前的疯话,并提供了关键思路!

  “地点呢?”林风追问。

  “等你们到了新的安全屋,我会把第一部分情报,包括地图和第一个入口的信息给你们。”猫头鹰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老式的金属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是安全屋的地址和进入权限。那里有你们需要的一切。”

  交易似乎达成了。

  但林风心中依旧充满疑虑。这个男人太神秘,太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进行。

  就在这时,猫头鹰忽然又看向正在给林风包扎的苏婉清,那双猫瞳微微眯起,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位小姐…很有趣。海因里希对她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保护好她,林风先生,她可能是…关键中的关键。”

  苏婉清的手猛地一抖,纱布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风、夏冰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齐齐看向猫头鹰!

  他知道克隆体的事情?!

  无声的弦,在这一刻骤然绷紧!

  仓库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