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超越血脉的承诺-《叶罗丽之从主攻开始》

  玄寂定下了【无尽轮回之轮】牵引规则——三次召唤:

  死亡的第一天、第三天、第七天分别召唤一次。

  魂体逾期不来,【无尽轮回之轮】会放弃对应魂体。

  对魂体来说,赶赴死灵渊绝非是绝路,而是新生的开始。

  一旦死灵渊不再召唤,以魂体之能压根不可能进入这里。

  魂体存凡世过长,于自己,于他人都不是好事。

  失去了躯体保护,魂体会逐渐消散;

  若发生某些巧合,甚至会引起祸患,首当其冲的就是其父母亲缘。

  执念不代表灵智,在死亡的瞬间,灵智就已经被死亡取走。

  剩下的只是被零散记忆和执念支撑的机械魂体。

  所以玄寂才感到惊奇——

  这两具魂灵明显不是同时死亡的,却同时来到这里。

  他看向一边的死魂卫.

  自从死魂卫超过三百之后,他就让死魂卫充当阴差,滞留的魂体,能带回来一个是一个。

  从死魂卫口中,他得知了两具魂灵的来龙去脉。

  ……

  黑甲的阴差站在山洞前,第三次叹了口气。

  “小孩儿,你已经等了三日,该走了。”

  阴差向洞内唤道。

  山洞深处,一个四岁左右的白嫩团子蜷缩在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哭得红肿的大眼睛。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干瘪的小土豆,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两天前,七岁的阿兄揣着偷来的土豆跑进来,塞给他一个还带着泥土的,

  “乖,在这儿等着,阿兄去看看有没有更多的,马上回来找你。”

  他记得阿兄说这话时,高瘦的身子挡在洞口,像棵能挡风的小树苗。

  可阿兄没回来。

  “不要。”小团子声音微弱却固执,“阿兄说会回来找我,阿念走了,阿兄就找不到我了。”

  阴差揉了揉眉心。

  他接引过无数执念魂灵,有哭闹的,有恐惧的,有撒泼打滚的,却从没见过这般固执的小家伙。

  “你阿兄不会来了。”阴差试图解释,“已经三日了,若是能来,他早该——”

  “阿兄答应过的!”小团子把脸埋进膝盖,闷闷地摇头,“阿兄从不骗阿念!他说会回来找我,就一定会回来!”

  阴差沉默。

  他见过那少年的尸身——就在山下乱石堆中,手里还死死攥着两个从村里偷来的土豆。

  那孩子约莫七岁,瘦得惊人,像是从来没吃饱过,从悬崖跌落时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而小团子,是在那天夜里冻死在山洞中的。

  阴差找到他时,小家伙还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小脸埋在膝间,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惜,死亡之圣有令,不得擅自干涉凡世因果,所以他也无能为力。

  “死灵渊不等人,”

  阴差最终只是劝说道,“这已经是第二次召唤了,若是错过接引之时,你会变成孤魂野鬼,魂体在某一天中彻底消散。”

  阿念只是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

  阴差无法,只得守在洞外。

  就在接引之光即将黯淡的最后一刻,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让阴差抬起头。

  是个半透明的少年魂灵,约莫七八岁模样,身材高瘦得过分,破旧的衣衫上还沾着血迹。

  他踉跄着走向山洞,手中虚握着什么,脸上满是焦灼。

  “阿念?”少年唤道,声音像是穿过很远的风,“阿念,阿兄回来了!”

  洞内的小团子猛地抬头。

  “阿兄?”

  下一瞬,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山洞,直直扑向少年。

  小团子冲进阿兄怀里。

  “阿兄!”阿念看见少年的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阿念等了你好久好久……”

  “对不起,阿兄来晚了。”少年魂体颤抖着伸手,抚过弟弟的脸,“路上……有点难走。”

  “不晚!”小团子的魂灵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把脸埋进他颈窝。

  阴差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见少年魂体上的伤痕,映照着死亡前的倒影,

  不只是坠崖的伤,更有试图爬上山崖时被地上的尖厉岩石增添的伤口。

  是执念,让这个孩子在死后三日,仍挣扎着回到承诺之地。

  “阿兄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少年轻声道,仿佛说着什么世间最简单的真理。

  两人互相相信,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对方。

  他摊开手,两个小小的、半透明的土豆静静躺在掌心。

  “看,阿兄找到吃的了。不怕饿肚子了。”

  阿念又哭又笑地点头,小手虚虚地握住阿兄的手。

  阴差望向即将关闭的死灵渊通道,轻声道:“该走了。”

  少年抬起头,像是才注意到阴差的存在。他将弟弟护在身后,尽管魂体状态下的庇护毫无意义,那姿态却宛如本能。

  “您是来接阿念的吗?”少年问,语气里有种超乎年龄的平静,“请带他走吧,他是个好孩子,不该变成孤魂。”

  “阿兄不走,阿念也不走!”小团子立刻紧紧抱住阿兄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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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蹲下身,虚虚地环住弟弟。

  “傻阿念,阿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轻声说,

  “阿兄答应会回来找你,这不是回来了吗?现在阿兄答应会一直陪着你,一起去那个叫死灵渊的地方,好不好?”

  阿念抽噎着,大眼睛里满是怀疑:“真的?”

  “真的。”少年微笑,透明的手指拂过弟弟脸颊,“这次拉钩。”

  两只半透明的小指勾在一起,在死灵渊最后的微光中,仿佛一个永恒誓约。

  阴差转过身,生平第一次觉得死灵渊的风如此刺眼。

  “牵好手,”他哑声道,“路不好走,但走到死灵渊就好了。”

  少年站起身,紧紧握住弟弟的手。

  两只魂灵的小手交握处,泛起柔和的光芒。

  小阿念不时抬头看阿兄,仿佛生怕一眨眼阿兄又会消失。

  少年始终微笑着,握紧弟弟的手。

  两小只不再排斥死灵渊的牵引。

  他对阴差道了声:谢谢!

  光芒吞没了两个小小的身影,死灵渊缓缓闭合,天地间重归寂静。

  阴差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死魂卫向来以职责与本能为圭臬,虽非全然无情,偶有恻隐之心,但所有同情在死亡之圣的威严面前,都轻如尘埃。

  只不过,玄寂曾说过:一切有情众生难免受情所困,不碍自身职责,稍作通融亦无不可。

  也因此,他也不吝于给些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