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原密谈,蒙恬设宴-《朕的大秦!万邦臣服!》

  朔风如刀,卷起九原郡城外漫天的黄沙,狠狠地拍打在每一个人的铠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长途奔袭的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扶苏和他身后那支百战精锐的骨髓。

  马蹄踏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公子,九原郡耳目众多,赵高和李斯的眼线遍布,我们还是化整为零,低调入城为上。”杜赫策马靠近,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谨慎。

  他是扶苏的亲信,也是此行的谋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扶苏勒住缰绳,坐下的“乌骓”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灼热的鼻息。

  他遥望着远处那座在晨曦中宛如巨兽般盘踞的城池,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缓缓摇头,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我乃大秦长公子,奉先帝之命巡视北疆,如今归来,为何要像贼寇一般潜行?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进去!”

  他猛地一振马缰,目光如电,扫过身后略显疲态的亲兵:“传孤将令,全军整肃仪容,高举我的长公子仪仗,正大光明,从正门入城!我要让全九原郡的人都看看,我扶苏回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宵小之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这个长公子图谋不轨!”

  这番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清晨的寒风中炸响。

  杜赫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色,他明白了扶苏的用意。

  这不仅仅是入城,更是一次无声的宣告,一次强硬的示威!

  与其偷偷摸摸引人猜忌,不如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震慑所有心怀鬼胎之人!

  “喏!”百余名亲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迅速整理着被风沙吹乱的衣甲,将那面绣着“扶苏”二字的黑龙大旗悍然展开!

  当扶苏一行人,簇拥着高扬的仪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九原郡城门时,城楼上的守军先是惊愕,随即陷入了一片混乱。

  暗中潜伏在城门口,伪装成小贩、走卒的各方探子,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预想了无数种扶苏潜入的可能,却唯独没料到他会如此嚣张,如此霸道!

  一时间,无数道惊慌失措的身影,匆匆没入街巷深处,将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传向各自的主人。

  蒙恬的将军府内,气氛凝重如铁。

  丰盛的酒宴早已备好,但席间却无人动箸。

  蒙恬端坐主位,一身常服,却依旧难掩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

  他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扶苏身上,许久,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公子奉诏巡边,职责重大。为何不奉诏令,突然折返九原?莫非……是另有图谋?”

  “图谋”二字,重如千钧。这已不是试探,而是近乎质问的审判。

  扶苏神色不变,从容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举杯向蒙恬示意,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手握三十万大军的统帅,而是一位寻常长辈。

  “将军此言差矣。”扶苏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点燃了他胸中的豪气,“先帝曾托你我以大秦江山社稷之重任。如今咸阳有变,奸佞当道,孤身为长子,将军身为北境军团统帅,岂能为一纸矫诏所困,坐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直刺蒙恬内心:“将军久镇北疆,可曾听闻,那份命你我二人自尽的所谓遗诏,是篡改的?”

  “篡改遗诏?”蒙恬瞳孔猛地一缩,握着酒杯的手指瞬间收紧,青筋暴起。

  这个罪名,足以让整个大秦天翻地覆!

  扶苏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正是那份传到上郡的“遗诏”。

  他将帛书推到蒙恬面前,冷声道:“将军请看。这上面的玺印,看似是传国玉玺,但细看之下,边缘的龙纹比真正的玉玺印记要模糊一分,这是急切间用劣质印泥仿造的结果。再者,父皇行文,向来雄浑霸道,何曾用过‘其仁孝’、‘可速自裁’这等软弱又刻毒的字眼?最重要的一点,”扶苏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悲怆,“父皇生前,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便是,‘蒙恬、蒙毅,乃我大秦之肱骨,国之柱石,有他们在,北疆无忧,朝堂无忧’。他如此信重将军兄弟,又怎会下诏,让将军眼睁睁看着他的长子,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镇守的疆土之上?更遑论让他倚重的国之柱石自裁?”

  “若不阻止赵高,待他清除了所有障碍,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手握重兵、功高盖主的蒙氏一族剩下的族人!他们连将军都敢杀,难道将军还以为那些乱党会放过您的族人?届时,大秦将亡于奸臣之手,你我就是万古罪人!”

  扶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蒙恬的心上。

  他死死盯着那份帛书,额头上的汗珠悄然滑落。

  他知道扶苏说的是事实,始皇帝对他们兄弟的信任,天下皆知。

  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他身为臣子的铁律。

  但如果这份“君令”本身就是假的呢?

  蒙恬没有说话,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原本坚如磐石的信念,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

  他感觉眼前的公子很陌生,似乎不太像他之前所熟悉的那个儒雅的帝国接班人。

  此刻扶苏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蒙恬眼中的疑惑,一个后世的灵魂穿越到大秦长公子扶苏的身上,他也很担心被人识破,尽管此事令人难以相信,却也不免成为别人攻讦他的理由。

  不过好在这是一个礼法约束严格的时代,就算有人对他的变化有所怀疑,却也不敢说出。他要做的就是迅速掌握权柄,成为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让任何人都不敢质疑他的决定!以铁血手段镇压所有敢于作祟的宵小之徒!

  夜,深沉如墨。

  将军府的一间密室之内,烛火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极长。

  “兄长为人,刚毅忠直,一时间难以转圜。但毅深知,此事若真如公子所言,我蒙氏一族,危在旦夕!”蒙毅的脸色苍白,这位掌管文书、心思缜密的治粟内史,此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扶苏凝视着他,神情肃穆:“蒙大人,我便不再隐瞒。据我安插在咸阳的眼线密报,丞相李斯,恐怕已被赵高软禁。他之所以附逆,多半是受了胁迫。而胡亥,至今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名不正言不顺!最关键的是,赵高正在秘密调动中尉军和卫尉军,其意图,不言而喻,就是要抢在天下反应过来之前,用武力镇压一切可能的异动!”

  “什么?!”蒙毅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这几个消息,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心胆俱裂。

  李斯被软禁,意味着朝堂中枢已彻底失控;胡亥未登基,意味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而赵高调兵,则意味着一场血腥的清洗,随时可能爆发!

  “时不我待。”扶苏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需要蒙恬将军的支持。有三十万大秦北境铁骑在,赵高的阴谋便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蒙毅剧烈地喘息着,他来回踱步,最终停在扶苏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决绝:“公子放心,毅……必拼死劝说兄长!请公子给毅一夜时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扶苏以巡视军营、鼓舞士气为名,带着亲兵策马出城。

  蒙恬并未阻止,只是派了一队亲卫跟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然而,当大队人马行至城郊一处狭窄的谷口时,扶苏却突然一挥手。

  “动手!”

  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数百名百战穿甲兵如下山猛虎,瞬间暴起!

  箭矢如蝗,封锁了谷口两端。

  为首一名伪装成行脚商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小腿,惨叫着滚鞍下马。

  他身边的十余名“伙计”纷纷拔刀,却瞬间被数倍于己的精锐甲士淹没。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

  为首的汉子,正是赵高派来监视扶苏、并伺机下毒的心腹——赵成!

  他们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不想扶苏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早就怀疑赵高会有后手,从上郡前往九原,一路上赵成等人都跟在后面,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在扶苏眼下,之所以没有早早的除掉这些乱党,就是留下来给蒙恬看的!

  当北军将士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死亡的恐惧让赵成瞬间崩溃。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当扶苏将那份从他身上搜出的剧毒药包扔在他面前时,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将赵高命他沿途监视,一旦扶苏有异动,便寻机在饮食中下毒,制造其“病故”的假象给全盘托出!

  “押回去!传令全军,校场集合!”扶苏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半个时辰后,九原大营的校场上,数万名北地军将士鸦雀无声。

  他们看着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赵成,听着扶苏亲兵高声宣读着他的罪状和供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从最初的惊愕,转变为滔天的愤怒!

  “赵高阉贼!竟敢谋害长公子!”

  “我等为大秦浴血奋战,他却在后方残害忠良!”

  扶苏站在高台之上,迎着数万道灼热的目光,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将士们!赵高要杀的,是我扶苏!是先帝的长子!连我他都敢下此毒手,你们,这些为大秦流血牺牲的普通士卒,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他能毒杀我,明日就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屠戮你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都掀翻过来。

  这一刻,军心可用!

  高台之下,人群之后,蒙恬静静地站着,他身后的亲卫早已被这股气势震慑得不敢出声。

  他凝望着高台上那个身姿挺拔、振臂高呼的年轻身影,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那不再是过去那个温文尔雅、只知仁义的公子,而是一位懂得运用权谋、掌握人心、杀伐果断的真正君主!他早已忘却心中的疑惑,只是认为公子突逢变故,性情大变而已,毕竟这种事情在军中也并不少见!

  他的眼中,那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发自内心的认可。

  或许,将大秦的未来,交到扶苏公子的手上,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就在蒙恬心潮起伏之际,一名亲信校尉快步从营门方向奔来,他身上的尘土未干,神色却异常凝重。

  他穿过人群,来到蒙恬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禀报道:“将军,城里……来了一个人,乔装成贩卖皮货的商人,风尘仆仆,像是从关中日夜兼程赶来的。他有十万火急之事,指名要立刻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