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低武世界的“神主”-《天之下是众生,天之上唯我一人》

  就在白辰于修罗界收集第一块碎片时,九重天循环大阵再次波动。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白辰,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那枚杀戮碎片,便感觉周身空间再次扭曲、拉扯。

  “又来?”他微微皱眉,这次的感觉与落入修罗界时一般无二。

  眼前的血色天空和焦裂大地如同褪色的画卷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穿梭感。无数光影流转,最终定格。

  脚踏实地。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一种……极其原始、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古战场的边缘。天空是正常的蔚蓝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交战的双方是穿着简陋皮甲或铁甲的士兵,使用的多是刀枪剑戟等冷兵器,偶尔有弓弩破空。他们的力量层次,在他眼中,弱小得如同蝼蚁。

  “这就是低武世界?”白辰感知了一下自身。与修罗界类似,他的大部分力量依旧被此界规则压制,但即便如此,他感觉只需要吹口气,就能让眼前这数万正在厮杀的军队灰飞烟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与周围格格不入。

  很快,就有士兵注意到了这个突兀出现在战场边缘的“平民”。

  “哪里来的刁民?滚开!”一名骑着战马、军官模样的人挥刀驱赶,战马扬蹄就朝着白辰踏来。

  白辰只是淡淡地瞥了那战马一眼。

  “希津津——!”战马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人立而起,竟是不敢再靠近分毫,任凭背上的军官如何呵斥鞭打,只是焦躁地在原地打转,看向白辰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妖……妖人!”那军官又惊又怒,指着白辰大喊。

  这边的骚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战场混乱,大部分人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投入厮杀。

  白辰懒得理会这些凡人,他迈步朝着战场一侧人少的地方走去,打算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状况。

  然而,他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

  “怪物!有怪物!”

  “快跑啊!”

  只见交战双方士兵都开始仓皇向后溃退,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白辰抬眼望去,只见战场中央的地面突然隆起,紧接着,数条粗大、黏滑、布满吸盘的黑色触手破土而出,如同巨蟒般挥舞,轻易地将躲避不及的士兵卷起、勒碎,或是直接塞进地面裂开的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之中!

  那是一个潜藏在地下的、形似章鱼却巨大无比的软泥怪!它散发出的气息带着阴冷、腐蚀的特性,远超凡俗武者,显然是一种魔物。

  这魔物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无论是哪一方的士兵,都成了它猎杀的目标。

  “是地底魔怪!快请国师!”有将领声嘶力竭地喊道。

  混乱中,一群穿着统一青色道袍的人在一名白发老道的带领下,急匆匆地赶来。他们手持桃木剑、符箓,口中念念有词,试图结阵对抗那魔物。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邪!”白发老道须发皆张,将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符箓射向一条袭来的触手。

  “轰!”

  符箓炸开,将那触手炸得焦黑一片,冒起青烟。触手吃痛,猛地缩回。

  “国师威武!”士兵们发出欢呼。

  然而,那软泥怪被激怒了,更多的触手从地下钻出,同时喷吐出大股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黑色黏液。

  道士们的阵法在黏液和触手的双重攻击下摇摇欲坠,金光黯淡。一名年轻道士躲闪不及,被黏液沾身,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师弟!”

  “守住阵法!”白发国师嘴角溢血,勉力支撑,但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就在这时,一条格外粗壮的触手,如同钢鞭般扫向阵法最薄弱处,目标直指阵眼处的国师!这一击若是扫实,阵法必破,在场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国师眼中露出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了那条触手之前。

  正是白辰。

  他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这魔物挡了他的路,而且……有点吵。

  面对那足以抽碎巨石的触手,白辰只是随意地伸出了右手食指,对着触手的尖端,轻轻一点。

  动作轻飘飘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戳破熟透果实的声音响起。

  那势大力沉的触手,在接触到白辰指尖的瞬间,从尖端开始,迅速变得灰败、干瘪,并且这种“枯萎”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触手向上蔓延!

  不过呼吸之间,整条粗壮的触手,连同还隐藏在地下的部分,都彻底失去了生机,如同风干了千万年的标本,无力地垂落、碎裂。

  地下的软泥怪发出一声痛苦而恐惧的尖啸,剩余的所有触手都疯狂地缩回地下,想要逃走。

  “现在想走?晚了。”白辰淡淡地说了一句,右脚抬起,对着地面,轻轻一跺。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遍战场。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震波传入地下。

  下一刻,整个大地剧烈一震!远处那片魔物藏身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然后“轰”的一声炸开!泥土混合着那软泥怪破碎的尸块飞溅得到处都是。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而那令人恐惧的魔物气息,已然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爆炸坑洞边缘、衣衫甚至都没沾上一点灰尘的灰衣青年。

  刚才还不可一世、需要国师和众多高手结阵才能勉强抵挡的恐怖魔物,就这么……被一脚踩死了?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道:“神仙!是神仙下凡了!”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残存的士兵,无论是哪一方的,都纷纷丢下兵器,朝着白辰的方向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神仙救命啊!”

  “神仙显灵了!”

  就连那位白发国师,也挣扎着站起身,对着白辰深深一揖,声音颤抖:“晚辈青云子,参见上仙!多谢上仙出手,诛杀此獠,救我等性命!”

  白辰:“……”

  他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有些无语。他只是嫌那魔物挡路且吵闹而已。

  “我不是什么神仙。”他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上仙留步!”青云子国师连忙上前几步,语气恳切,“此魔物虽除,但天下魔道四起,生灵涂炭!更有传说中幽冥魔龙即将现世,欲要毁灭人间!恳请上仙垂怜,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周围跪着的士兵和百姓也纷纷叩首,声泪俱下地哀求:“求上仙救救我们!”

  白辰本欲直接离开,但听到“幽冥魔龙”四个字时,心中微微一动。他神魂深处那枚九彩菱形印记,似乎对这四个字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

  难道……这所谓的魔龙,与他要寻找的碎片有关?

  他停下脚步,看向青云子:“幽冥魔龙?在何处?”

  青云子见白辰似乎有兴趣,精神一振,连忙道:“回上仙,据古老传说和前辈高人推算,那魔龙就被封印在极西之地的万魔渊深处!近年来封印松动,魔气外泄,才导致天下魔物滋生。据推算,最多再有七七四十九日,封印便将彻底破碎,魔龙出世,届时必将赤地千里,人间化为炼狱啊!”

  白辰沉吟片刻。万魔渊……听起来像是有线索的地方。

  “带路。”他言简意赅。

  青云子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老脸通红:“是!是!晚辈这就为仙师引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

  一位轻易踩死地底魔怪、疑似神仙下凡的“白先生”,将前往万魔渊,讨伐幽冥魔龙!

  一时间,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各方正道门派、武林世家、甚至一些国家的皇室,都纷纷派出代表,携带重礼,前来拜见这位“白神仙”,希望能得到他的庇护,或者随行前往万魔渊,见证这千古盛事,顺便……看看能否捞点好处。

  白辰对此不胜其烦,干脆闭门谢客,只让青云子安排行程。

  七日后,一支由各路“正道精英”组成的、浩浩荡荡的“屠龙联盟”成立了。盟主,自然是众望所归的“白神仙”白辰。虽然他本人对此头衔毫无兴趣。

  联盟集结了数千名所谓的“高手”,在无数百姓的欢呼和期盼中,朝着极西之地的万魔渊进发。

  一路上,不断有各种不开眼的魔物、或者试图扬名立万的邪道高手前来挑衅,都被联盟中的“高手们”轻易解决,偶尔遇到棘手的,白辰甚至无需动手,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令对方心神崩溃,狼狈而逃。这更坐实了他“深不可测”的形象。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万魔渊的边缘。

  那是一片被黑色魔气笼罩的巨大裂谷,深不见底,阴风怒号,隐约能听到从深渊底部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龙吟之声。浓郁的魔气几乎化为实质,寻常武者靠近,便会觉得气血翻腾,心智受到影响。

  “仙师,前面就是万魔渊了。”青云子指着那巨大的裂谷,脸色凝重,“魔龙就在下面。只是这魔气……”

  白辰看着那翻腾的魔气,感受着深渊底部那股确实不弱的气息,点了点头。

  “你们在此等候。”

  他吩咐了一句,便在所有“屠龙勇士”敬畏的目光中,一步踏出,身影直接没入了那浓郁的魔气之中,消失不见。

  “仙师定能凯旋!”有人信心满满。

  “但愿如此……”也有人忧心忡忡。

  深渊之下,别有洞天。这里魔气更加浓郁,生长着各种扭曲的魔化植物,栖息着强大的魔物。但对于白辰而言,这些都不值一提。他循着那龙吟声和一丝微弱的碎片感应,径直朝着深渊最深处走去。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是一个翻滚着黑色魔气的岩浆湖。湖中心,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盘踞着一头庞然大物!

  它身长近百丈,通体覆盖着幽暗的鳞片,背生破烂的肉翼,头颅狰狞,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的绿色鬼火。正是被封印于此的幽冥魔龙!

  似乎是感应到了白辰的到来,魔龙抬起巨大的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腥臭的狂风席卷整个溶洞!

  “人类!竟敢闯入本尊的沉睡之地!成为本尊脱困后的第一份血食吧!”

  魔龙张开巨口,一道粗大的、蕴含着腐蚀与毁灭力量的幽冥龙息,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白辰喷涌而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白辰看着那声势浩大的龙息,眼神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躲避,只是张开口,如同在修罗界吞噬亡灵法师的死亡气息一般,对着那汹涌而来的幽冥龙息,轻轻一吸。

  “呼——”

  那足以湮灭一支军队的恐怖龙息,如同长鲸吸水般,尽数被他吞入腹中,连个嗝都没打。

  魔龙那燃烧的鬼火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荒谬与惊恐:“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白辰没兴趣回答。他抬起手,对着那体型庞大的魔龙,隔空,轻轻一握。

  “吼——!!!”

  魔龙发出惊恐而绝望的嘶吼,它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它那坚硬的鳞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庞大的身躯被那股力量强行压缩、扭曲!

  “嘭——!!!”

  一声闷响。

  不可一世的幽冥魔龙,就在白辰这隔空一握之下,被硬生生捏爆!化作漫天血雨和破碎的骨肉,洒落在下方的岩浆湖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魔龙陨落,溶洞内的魔气开始缓缓消散。

  白辰的目光,落在了魔龙原本盘踞的那块黑色礁石上。礁石顶端,一枚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芒的碎片,正静静躺在那里。

  他伸手虚抓,那枚碎片便飞入他的掌心。触手温润厚重,内部仿佛蕴含着大地的脉动。

  神魂深处,第二个光点随之亮起。

  神力碎片,入手。

  就在他拿到碎片的瞬间,周围的空间再次开始扭曲、模糊。

  “又要换了么……”白辰收起碎片,平静地等待着。

  万魔渊外,苦苦等候了数日的“屠龙联盟”众人,突然看到深渊中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恢复清明。

  “魔气散了!仙师成功了!”

  “白神仙万岁!”

  众人欢呼雀跃,激动不已。他们等待了许久,却始终不见白辰出来。

  最终,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鼓起勇气,深入万魔渊查探,只找到了魔龙破碎的残骸,以及战斗留下的恐怖痕迹,却再也找不到那位“白神仙”的踪影。

  “仙师……定是功成身退,返回仙界了。”青云子望着恢复清朗的天空,喃喃自语。

  于是,关于“白衣神主”下凡诛魔,功成拂衣去的传说,开始在这片低武世界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