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思过崖影-《阴阳纹身师》

  玄天子幻影消散,星室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那枚星辉玉牌静静躺在星图中央,散发着温润却令人不安的光芒。宗主提出的“合作”看似诚意满满,实则将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了观星斋众人肩上。救温不弃,破祭坛,每一步都可能是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

  “柏师弟,”墨守规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果决,“你立刻动身,持我密令,去城南‘百草轩’寻孙老怪,再去城北‘金石阁’找齐胖子。告诉他们,温老邪有难,西山有变,请他们务必在三日之内,暗中盯住西山几个主要出入口和玄天宗别院的动静,但有异动,速来报我!切记,不可声张,只言旧友相聚,探查风水异动即可。”

  柏庐重重点头:“明白!孙老怪和齐胖子虽然脾气古怪,但欠着温老邪天大的人情,这点忙应该会帮。我这就去!” 他毫不拖沓,转身便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斋院之外。墨守规此举,既是寻求外援警戒,也是将水搅浑,让玄天宗摸不清观星斋的真实动向。

  柏庐离去后,星室内只剩下墨守规、陈默和林薇三人。墨守规看向陈默,目光深邃:“小默,玄天子所言,救你温前辈是合作的前提。此事真假难辨,但我们必须一试。你对玄天宗宗门禁地‘思过崖’了解多少?”

  陈默凝神回忆静虚前辈和徐庸师父零星留下的记载,沉声道:“思过崖,传闻是玄天宗惩戒犯戒弟子、让其面壁思过之地,位于主峰后山一处绝壁之上,终年云雾缭绕,有‘锁灵’、‘禁空’、‘迷神’三重上古阵法守护,非持宗主令牌或特定法诀不得入内,擅闯者会触动阵法,轻则被困,重则魂飞魄散。乃是玄天宗守备最森严的几处禁地之一。”

  “三重上古阵法……”墨守规眉头紧锁,“玄天子允诺放人,却将人关在此等绝地,是诚意,还是示威?亦或是……考验?” 他看向陈默,“你的‘心眼’,可能窥得那阵法虚实?”

  陈默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双眼,眉心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并未完全睁开“心眼”,而是将灵觉提升到极致,仔细“回味”着之前与玄玝、凌云霄交手时感知到的玄天宗功法特性,以及那枚宗主玉牌上流转的星辰法则韵味。他试图从中推演、模拟出“思过崖”阵法可能存在的能量轨迹。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目光清明:“前辈,仅凭间接感知推演,难以窥其全貌。但任何阵法,只要运转,必有能量流转,有流转,便有节点和规律。‘锁灵’禁内力,‘禁空’绝遁术,‘迷神’乱心志,三者环环相扣,堪称绝阵。但……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玄天子既允诺放人,或许……会留下一个‘合法’的通道,或者,在特定时辰,阵法会有短暂的‘生门’开启?”

  林薇在一旁轻声开口:“陈默大哥,我体内的……那道印记,对纯净的星辰之力感应特别敏锐。如果思过崖的阵法核心与巡天镜同源,或许……我能感应到阵法力量最‘柔和’或者最‘活跃’的波动周期?”

  陈默眼睛一亮:“没错!阵法维持运转需要能量补充或调整,必有强弱周期!林姑娘,你这感应或许能帮我们找到那个‘时机’!”

  墨守规闻言,沉吟道:“即便找到时机,如何进入?玄天子虽允诺放人,但绝不会让我们大摇大摆上去接人。这本身,就是一次潜入行动。”

  陈默目光闪动,看向那枚宗主玉牌:“或许……钥匙就在眼前。玄天子借凌云霄送来此玉牌,除了传信,是否也存了借此物‘引导’我们前去的心思?这玉牌既是信物,其上必然带有玄天宗特有的气息印记,甚至可能……蕴含着一丝通过部分禁制的权限?”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拿起玉牌,这次,他全力运转初愈的“心眼”,不再感知其内部可能存在的禁锢符文,而是专注于解析玉牌本身散发出的、与玄天宗护山大阵同源的那股“星辰印记”波动。

  在他的“心眼”中,玉牌的星光化作了一条条细微的、遵循着特定轨迹流转的能量丝线,这些丝线与周围虚空隐隐产生着某种共鸣。他尝试着将一缕极其微弱的自身神念,模拟着玉牌的能量波动频率,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

  “嗡……”

  神念与玉牌波动契合的刹那,陈默的“心眼”“看”到了一幅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图景——那是一条蜿蜒于云雾山崖之上的小径,小径两旁,无形的阵法光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而在几个特定的点,光壁上似乎存在着极其微弱的、与玉牌波动共振的“缝隙”!

  “看到了!”陈默低呼,额角渗出细汗,“有一条隐秘小径,阵法有共振点!持此玉牌,模拟其波动,或许能短暂开启通道!但……路径极其模糊,且感应到几处强大的警戒气息盘旋在思过崖周围,应该是守卫弟子。”

  墨守规眼中精光一闪:“果然!玄天子这是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却没说锁孔在哪里,更没告诉我们锁后面是不是陷阱!他是在试探我们的能力,也是想看看我们为了救温师弟,敢冒多大的风险!”

  他站起身,在星室内踱步:“时机,路径,钥匙,都有了雏形。但守卫和可能存在的后续变数,才是最大的危险。我们不能全部前往,必须有人接应。”

  他看向陈默和林薇,决然道:“此行凶险,宜精不宜多。小默,你的‘心眼’是潜入的关键;林丫头,你对星辰之力的感应能辅助定位时机。救人之事,你二人最为合适。老夫留守观星斋,一方面稳住凌云霄,另一方面,若你们失手,或玄天子另有诡计,老夫便是最后的屏障,可启动斋内最终禁制,玉石俱焚,也要护住这留影玉符的秘密!”

  陈默和林薇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救温不弃,势在必行。

  “前辈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救回温前辈!”陈默沉声道。

  “好!事不宜迟,你二人即刻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待柏师弟传回外围消息,若无异常,我们便定下行动时辰!”墨守规袖袍一挥,星图上星辰流转,开始推演最佳的行动时机。

  然而,就在陈默和林薇准备凝神调息之时,陈默怀中的镇魂灯,却毫无征兆地微微灼热了一下,灯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次,传递出一丝警示与不安的波动。

  陈默心中一凛。镇魂灯的异动,绝非偶然。它是在警示思过崖之行潜藏的巨大危机?还是感应到了玄天子那看似合作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恶意?

  救人之途,看似有径可循,实则步步杀机。玄天子的“阳谋”,正将他们一步步引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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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