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灯火长明-《阴阳纹身师》

  那一点纯白灯焰,自徐庸合十的掌心冉冉升起,初时如豆,随即光芒万丈!它没有灼热的高温,却散发着一种洞彻幽冥、洗涤乾坤的煌煌正气,仿佛是人世间所有坚守、所有希望、所有对抗黑暗的意志凝聚而成的结晶!正是“红尘守夜人”毕生修为与信念所化的本源灯火——守夜心灯!

  灯焰出现的刹那,整个地下祭坛空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肆虐的邪气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凄厉的“滋滋”声,疯狂退散消融!那九根青铜柱上残余的邪异符文瞬间黯淡崩解,连那面即将溃散的画皮鬼幡也剧烈颤抖,幡面上挣扎的人脸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神色!

  首当其冲的面具使者——“画皮仙”,那光滑无面的白色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他周身那古老而腐朽的恐怖邪压,在这纯白灯焰的照耀下,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瓦解!他发出的无数道邪术攻击,无论是暗红血线还是漆黑魂矛,在靠近灯焰光芒的瞬间便土崩瓦解,化为虚无!

  “守夜心灯?!你竟然练成了这东西!”面具使者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恐惧!“你疯了?!点燃此灯,耗尽的是你的本源魂寿!”

  徐庸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那佝偻的身躯在灯焰的光芒中仿佛透明了一般,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他无视使者的惊骇,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守护红尘,薪尽火传。老夫活了够久,用这残灯,换一方清明,值得。”

  话音未落,那一点纯白灯焰轻轻摇曳,随即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白光,如同穿越了时空,无视了所有防御,径直射向面具使者!

  “不——!”面具使者发出绝望的咆哮,疯狂催动所有邪功,周身玄色袍服鼓荡,无数扭曲的人脸虚影浮现试图阻挡,那无面面具更是爆发出浓稠如墨的乌光!

  然而,在守夜心灯所化的白光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白光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轻易穿透了层层邪障,精准地照射在那张光滑的白色面具上!

  “咔嚓……咔嚓嚓……”

  面具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布满整个面具!裂纹中,透出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扭曲,仿佛面具之下,根本空无一物,又或者藏着无法形容的恐怖!

  “啊!!!”面具使者发出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身体在白光的净化下剧烈抽搐,黑袍下的形体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要融化一般!他猛地转身,化作一道溃散的黑烟,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后方那片阴影,试图遁走!

  “哪里走!”徐庸强提最后一口气,并指如剑,对着那逃窜的黑烟遥遥一点!白光如影随形,猛地一涨,如同烈阳爆裂!

  “轰!”

  黑烟中传来一声更加短促凄厉的哀嚎,随即彻底消散,只留下一股焦臭的青烟和点点飘落的黑色灰烬!那面碎裂的白色面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动两下,彻底失去了光泽。

  幽冥圣教“画皮仙”使者,在徐庸以生命为代价点燃的守夜心灯下,形神俱灭!

  随着使者的灭亡,祭坛最后的核心邪力也随之崩溃。那面画皮鬼幡发出一声悲鸣,幡面如同燃烧的纸片般化为飞灰!九根青铜柱轰然倒塌,其上捆绑的女子们身上的邪异束缚彻底解除,虽然依旧昏迷,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渐渐消散。

  强敌已诛,邪阵尽毁!

  “徐伯!”陈默惊呼一声,飞身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徐庸。此刻的徐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脸色灰败,那盏守护了他一生、也守护了无数人的“守夜心灯”已然熄灭,只剩下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

  “没……没事……”徐庸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陈默,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声音细若游丝,“邪祟已除……救人……要紧……带她们……离开……”

  “我知道!您别说话了!”陈默心中大恸,连忙将精纯的金煞之力渡入徐庸体内,护住他心脉,同时迅速检查那九名女子的情况。她们只是精气损耗过度,魂魄受创,但性命无碍。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千面狐苏影的身影闪现。她看到祭坛内的景象,尤其是奄奄一息的徐庸和消散的邪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迅速恢复冷静:“外面清理干净了,警方的人快到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陈默点头,与苏影合力,迅速将徐庸和九名昏迷的女子转移出地下祭坛。他们刚离开不久,赵建国便带着大批警力赶到,封锁了现场,后续的搜救和清理工作交由警方处理。

  ……

  往生纹身店内,灯火通明。徐庸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陈默和徐晓雯守在一旁,脸色凝重。苏影检查完徐庸的状况后,微微叹了口气:“心灯燃尽,本源枯竭,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但一身修为……怕是废了,能否醒来,何时醒来,要看天意了。”

  陈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知道,徐伯是为了保护他们,为了摧毁邪阵,才选择了这条近乎同归于尽的道路。

  “不过,老头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苏影话锋一转,看着陈默,“往后这往生纹身店,这‘守夜’的担子,恐怕要落在你肩上了。”

  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他看着昏迷的徐庸,又看了看窗外依旧璀璨的城市灯火,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数日后,九名被救女子在医院逐渐苏醒,虽然记忆模糊,但性命无忧。红颜阁被彻底查封,其背后的邪恶网络被连根拔起,震惊全市。赵建国虽然对其中超自然的部分无法公开,但心中对陈默和徐庸的感激与敬佩更深。

  往生纹身店重新开门营业,只是柜台后坐着的不再是那个佝偻着背、叼着烟袋的老人,而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的陈默。徐晓雯也仿佛一夜长大,默默地打理着店铺,照顾着爷爷。

  夜深人静时,陈默会独自坐在柜台后,摩挲着徐庸留下的那杆铜烟袋,感受着其中残留的淡淡温暖与浩瀚气息。他知道,徐伯点燃的守夜心灯虽然熄灭了,但守护的信念与灯火,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

  红尘万丈,邪祟未尽。但只要这往生纹身店的灯火还亮着,只要还有人愿意在长夜中坚守,那么,光明就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