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献药-《唐初:东宫书吏不当,我要去种地》

  “不行,地榆炭炒火候可能不够,三七比例也许该再高点?”

  “冰片太少,止痛效果不明显…”

  他记录下第一次失败。

  重新调整比例。

  这次加大了三七和冰片的量,改为“6:3:2:1:1”。

  再次研磨,再次试验。

  止血快了,但伤口愈合似乎慢了。

  “三七化瘀强,但生肌略逊?白及收敛生肌,或许该增加?”

  第三次调整:“5.5:3:2:1.5:1”。

  他还改进了炮制,将部分黄芩也略微煅炒。

  一次次称量,一次次炭炒研磨,一次次在鸡翅上留下小小的伤口,观察记录。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比例的药粉包和写满数据的纸。

  客栈伙计来送饭时,都被那浓烈的药味和张勤熬得通红的眼睛吓到了。

  直到第五天下午。

  他用最新调整的比例“三七(生)5 : 黄芩(轻煅)3 : 地榆(炭)2 : 白及(生)1.5 : 冰片1”制成的药粉,均匀细腻,呈深褐色。

  小心地在鸡翅上新旧伤口旁又划了一道。

  药粉撒上,血流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减缓、止住!

  过了两个时辰,伤口没有红肿,边缘开始有微微收敛的迹象!

  “成了!”张勤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他小心地将这最终版的药粉分装进几个干净的小瓷瓶里,像捧着珍宝。

  药成了,怎么献上去?太子、王珪、魏徵都在前线。

  他在长安能搭上线的、又能直达天听的东宫要员,似乎只有…那位以书法闻名、留守长安的率更丞欧阳询了。

  欧阳询虽不直接管他,但地位高,又是太子近臣,若能说动他,由他转呈药方和样品,最为稳妥。

  他铺开纸,仔细写了一封信。

  信中先简要说明自己偶得一方,于止血生肌有奇效,特献于太子殿下,或于军旅有益。

  附上一小瓶药粉和详细的配方、炮制方法。

  然后,他带上信和药瓶,出门。

  发现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一问才知道,已经大年初一了,这五日几乎不眠不休,时间都忘了。

  当即返回客房,准备好拜年名刺(帖子),并去南市买一份不算贵重但颇雅致的松烟墨锭作为年礼。

  欧阳询的府邸在长安城东南隅,不算特别豪奢,但门庭雅致。

  张勤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显然来拜年的人不少。

  他整了整衣冠,走到门房处,递上名刺和礼单。

  “劳烦通禀,皇庄司稼所张勤,特来给欧阳率更拜年贺岁。”

  门房见他衣着虽不华贵但整洁,态度也恭谨,便接了名刺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门房出来:“张司稼,率更公有请,正在花厅见客,您随我来。”

  张勤跟着门房穿过庭院,来到花厅。

  厅内暖意融融,欧阳询正与几位客人寒暄。

  他今日穿着常服,面带笑容,但那股文人的清癯气质依旧醒目。

  看到张勤,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张勤也不急,安静地站在角落等候。

  直到前面几位客人都告辞了,欧阳询的目光才落在他身上。

  “张司稼?新年伊始,不在庄中休沐,来老夫府上有事?”

  他对这个近来名声渐起的年轻农官有点印象,尤其是曲辕犁和打谷斛的事。

  张勤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拜年:“下官张勤,恭祝率更公新岁安康,万事顺遂。”

  然后双手奉上那锭松烟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欧阳询是爱墨之人,接过看了看,点点头:“有心了。”

  他让仆人给张勤看了座,上了杯热茶。

  张勤没坐实,只沾了半边凳子,斟酌着开口:“率更公,下官今日冒昧前来,除却拜年,确有一事相禀。”

  “此事或关乎军中将士安危,下官人微言轻,不敢专擅,特来请率更公示下。”

  “哦?”欧阳询神色认真了些,“何事?”

  张勤从怀里取出那个麻布小包,小心打开,露出里面的信件和瓷瓶。

  “去岁冬,下官因试种药草,偶得一方金创药。”

  “经反复试制,其止血生肌之效,似远超当下营中所用。”

  “下官不敢藏私,特将药方、炮制之法及些许成药封存于此,本想呈送太子殿下,奈何殿下远征未归。”

  “下官思来想去,唯有率更公德高望重,又深得殿下信重,故冒昧请率更公代为转呈殿下御览。”

  “若此药果真于军旅有益,亦是殿下仁德,将士之福。”

  他将东西轻轻放在欧阳询手边的茶几上。

  欧阳询听完,面色凝重起来。

  他先拿起那封信,抽出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信中言辞恳切,只陈述药效与献药之心,并无浮夸邀功之语。

  他又拿起一个小瓷瓶,拔开木塞,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而奇异的药味冲入鼻腔。

  他倒出一点粉末在掌心,只见药粉细腻均匀,色泽深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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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药…你试过?”欧阳询抬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张勤。

  “回率更公,下官已用家禽反复试过多次,确认无毒,且止血愈合之效显着,方敢献上。”

  张勤恭敬回答。

  欧阳询沉默了片刻。

  他深知军中药务事关重大,岂能轻信一个农官之言?

  但观张勤神色诚恳,所言之事又确实关乎前线将士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是真的,便是大功一件;

  若是假的,自己代为转呈,最多落个失察之责。

  他放下药瓶,沉声道:“此事确非同小可。”

  “若药效为真,于国于民皆是大善。”

  “若有虚妄,你可知后果?”

  张勤起身,再次躬身:“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一切皆为前线将士计,绝无半点私心!”

  欧阳询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老夫便替你走这一趟。军情紧急,不容耽搁。”

  他立刻扬声唤来管家。

  “去,即刻唤一名得力家将,备快马,持我手令。”

  “将此密函连同这两瓶药粉,以六百里加急,直送太子殿下行营!不得有误!”

  “是!老爷!”管家神色一凛,双手接过欧阳询飞快写好的手令和那个重新包好的麻布包,快步退下安排。

  听着窗外很快响起的急促马蹄声远去,张勤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再次深深一揖:“多谢率更公!”

  欧阳询摆摆手:“不必谢我。”

  “若此药真能活人无数,便是你的功德。”

  “年节期间,奔波劳顿,回去好生歇着吧。”

  张勤告辞出来,走到寒冷的街上,听着远近传来的爆竹声和欢声笑语,长长地吁出了一口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