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山里的绿苗冒头了-《被休后,我靠空间种田惊艳天下》

  夏粮歉收,严控粮价。

  八个字,如铁钉般钉入青石村的清晨。

  那名户部驿使未作停留,马蹄声远去后,整个村子仿佛被投入滚水的蚁穴,炸开了锅。

  “不得囤粮,不得抬价?可我家米缸都快见底了!”

  “上月刚交完秋赋,这又说收成不好,朝廷让咱们喝西北风吗?”

  “怕是要荒年了啊……”

  议论声从村口一路蔓延到破屋前。

  沈清禾仍站在檐下,指尖却已悄然收紧。

  她望着远处雾气缭绕的禁山——那片自幼被祖训严禁踏足、传说中有山魈噬人的荒岭,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禁忌,而是唯一的生路。

  昨夜暴雨倾盆时,她曾借着星月微光潜行至山脚洼地勘察地形。

  那里地势低缓,背风向阳,虽表土贫瘠如砂砾,但地下残存着前朝官田的暗渠遗迹,若能引出山泉,再以空间灵泉沃土改良土壤,未必不能种出救命之粮。

  她低头摊开掌心,耐旱稻种与红薯苗静静躺在粗布袋中,像是沉睡的希望。

  三滴灵泉每日仅能润泽半亩地,沃土样本更需反复稀释混入山土,七日内若不出苗,一切归零。

  时间紧得像绷到极限的弓弦。

  她不能等。

  当夜,乌云再度压顶,雷声闷响于天际。

  雨幕如帘,将天地织成一片混沌。

  正是这样的天气,最宜掩人耳目。

  沈清禾背上一只破筐,里面藏着从空间取出的黑褐色沃土和两小捆幼苗。

  她披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蓑衣,脚步轻而稳,沿着村后荒径悄无声息地滑入山林。

  泥水溅上裙角,她浑不在意,心中只有一张精密的时间图谱:翻地、混土、起垄、播种、点灌——每一步都必须精确到寸。

  洼地隐蔽在两道断崖之间,外人难以察觉。

  她掏出短锄,开始翻耕。

  这里的原土硬如铁块,夹杂碎石,寻常农人耕一日也不过开尺许之地。

  但她不急,一寸寸掘进,再将空间沃土按三比七比例均匀掺入,仿若调配药剂般严谨。

  畦垄依现代农法划出,南北走向,利于采光;间距精准,方便日后除草灌溉。

  她取出细竹管,连接藏在衣袖内的微型玉瓶——那是空间附赠的储泉器具。

  灵泉逐滴滴落,每一滴都点在种子根部,不多不少,恰够润透底层却不泛滥流失。

  雨声掩盖了她的动作,闪电照亮她专注的眼眸。

  那一瞬,她不是被人唾弃的弃妇,而是掌控自然律令的农学家。

  直到东方泛起蟹壳青,最后一株薯苗埋入土中,她才直起身,抹去额上混着雨水的泥汗。

  工具仔细擦拭后深埋石缝,连踩踏过的痕迹都被落叶覆盖。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平整如毯的黑土,转身隐入林间,如同从未出现。

  第三日清晨,薄雾未散。

  小石头赶着几头瘦牛晃晃悠悠上了山。

  十岁的孩子肩头扛着草耙,肚子饿得咕咕叫。

  忽然,他脚步一顿,眼睛死死盯住洼地边缘——那儿原本全是枯草乱石,如今竟有大片新翻的黑土,整整齐齐分成若干长条,像是有人偷偷垦了荒。

  他蹲下身,扒拉几下泥土,指尖忽然触到一抹嫩绿。

  “哎?!”

  一株细弱却挺拔的薯苗破土而出,叶片肥厚油亮,宛如涂了一层蜡,在晨露中轻轻颤动。

  阳光洒落其上,竟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

  小石头呼吸一滞。

  他家也种红薯,可哪一株能长得这般精神?

  这不像凡间作物,倒像是庙里菩萨供桌上的仙草!

  他忍不住伸手想碰——

  “若想吃饱饭,就当没看见。”

  声音从背后传来,平静却冷得像山涧溪水。

  小石头猛地回头,只见沈清禾立于树影之间,发梢沾泥,衣襟破损,可那双眼睛却清明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说什么?”他结巴起来。

  “我说,”她缓缓走近,目光扫过那株新生的绿苗,“说出去,苗死人饿;守得住,来年你家锅里有红薯。”

  小石头怔住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去年冬天娘病得起不了床,全靠沈清禾施的一碗野菜粥吊命。

  后来她被休出门,村里没人敢帮,只有刘寡妇悄悄送了柴盐。

  而现在,这个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女人,竟然在禁山里种出了神仙才有的庄稼?

  他咬紧嘴唇,重重点头:“我……我啥也没看见。”

  沈清禾凝视他片刻,终于微微颔首。

  转身离去时,她脚步未乱,背影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山脊上,一道身影默默收回探出的脑袋。

  李猎户眯着眼,望着那片隐藏在雾中的黑土畦垄,手里的猎叉握得更紧了些。

  他家中老母卧病,小儿断粮已两日,昨夜他还梦见灶台上有热腾腾的红薯饭……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终是低头下山,靴底碾碎枯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而在村祠堂内,陈九公正抖着手展开一张黄纸诏令副本,脸上涨得通红。

  “岂有此理!谁敢私垦禁山?那是祖宗定下的死地,擅入者必遭天谴!”第四章禁山里的绿苗冒头了(续)

  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村的祠堂前已聚起一阵骚动。

  陈九公拄着拐杖立于石阶之上,枯瘦的手指几乎将那张黄纸诏令捏碎。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禁山乃祖宗所封,山魈镇守,擅入者断子绝孙!如今竟有人胆敢私垦荒土、亵渎神灵,若不严惩,天怒人怨!”

  五个巡山队的汉子应声而立,腰挎柴刀猎叉,脸上写满躁动与不安。

  他们并非真心信鬼神,但多年传言早已深入骨髓——谁碰禁山,谁就得死。

  可更让他们心头沉重的是,家中粮缸见底,孩子饿得夜夜哭嚎。

  此刻奉命上山“驱邪”,未尝不是一次窥探真相的机会。

  李猎户混在队伍末尾,低垂着头,粗布衣袖遮住了微微发颤的手。

  他昨夜梦见了什么?

  梦里是灶台上一锅金黄软糯的红薯饭,香气扑鼻,孩子捧着碗吃得满脸笑意。

  醒来却发现妻子正用树皮磨粉兑水熬糊。

  他知道,那片洼地里的绿苗,不是妖,是活路。

  一行人踏着湿滑的山径向上攀行,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越往里走,林间气息越静,连鸟鸣都稀疏了。

  直到转过断崖,眼前豁然一亮——

  整整齐齐的黑土畦垄横卧在洼地之中,像一块被神匠精心雕琢过的玉毯。

  细雨初歇,露珠滚落于叶面,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

  那一株株破土而出的薯苗,茎秆挺拔,叶片肥厚油亮,竟比寻常人家种了半月的还要壮实三分。

  “这……这是什么作物?”有人低声惊呼。

  “定是妖法!”陈九公厉声喝断,“还不快给我拔了!毁其根,焚其土,以净山秽!”

  几人迟疑着上前,抡起锄头便要下砸。

  就在这刹那,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田埂尽头。

  沈清禾来了。

  她依旧穿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裙,发髻松散,沾着泥草,可站姿笔直如松。

  雨水顺着她的眉梢滴落,眼神却冷得如同寒潭深水。

  她没有跪,没有求,甚至连声音都不高:

  “你们毁得了土,毁不了根。”

  众人动作一顿。

  她缓缓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陈九公脸上:“明日此时,若这苗还活着,便是山神认了主。若它死了——”她顿了顿,唇角微扬,“那也说明,你们比山神厉害。”

  哄笑声起,带着讥讽与不屑。

  一个莽汉冷笑一声,弯腰狠狠一扯——“嗤啦”一声,薯苗连根拔起。

  可当他看清手中之物时,笑容僵在脸上。

  那根系粗壮如成人拇指,盘绕如龙蛇,断口处竟渗出乳白色汁液,一股清甜异香霎时弥漫开来,竟让人心神一振,腹中饥火为之一缓。

  “这……这不是凡种!”另一人喃喃道。

  就连最不信邪的汉子也退了半步。

  这种子能活,还能长成这般模样,怕真是触不得。

  陈九公脸色阴沉似铁,却不再下令继续毁田。

  他死死盯住沈清禾:“你等着,这事没完!”

  当日夜里,风起林动。

  沈清禾重返禁山,肩背竹篓,手中握着几枚从破陶罐刮下的铜锈片。

  她将这些铜片用细麻绳悬挂在田地四角的树枝上,又在三处方位堆起篝火,火中掺入特制的松脂与干艾草——燃烧时不显明焰,只泛幽蓝微光。

  小石头躲在不远处的岩缝里,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记住,”沈清禾低声交代,“明日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昨夜有人听见地里呜咽,像是山魈在哭娘。说它护着这块宝地,谁敢再动这里的苗,全家不得好死。”

  小石头用力点头,眼中闪着敬畏的光。

  次日清晨,巡山队再次上山。

  刚至山腰,便见远处雾气缭绕间,几点幽光忽明忽暗,宛如鬼眼游移。

  待走近洼地,只见篝火残烬呈环形分布,灰烬未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焦香。

  “那是……鬼火?”一人声音发抖。

  李猎户适时开口,声音低哑:“我爹说过,山魈最爱护宝地。谁毁它种的东西,三代血脉皆暴毙。”他顿了顿,压低嗓音,“去年王老三家偷挖山参,结果七日之内,母猪产下怪胎,小儿夜啼不止……”

  话未说完,已有两人悄悄后退。

  陈九公咬牙切齿,却不敢再逼。

  他盯着那片绿意盎然的田地,仿佛看见某种不可忤逆的力量正在悄然扎根。

  他终究没能踏进一步。

  而就在那片被诅咒与觊觎包围的黑土之下,根须正悄然蔓延,向着更深的地底伸展。

  第七日正午,沈清禾蹲在田边,指尖轻触最长的一株红薯藤——茎蔓粗壮,叶色墨绿,地下块茎已有拳头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