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路酱的奇妙冒险-《龙族:我的铠甲不可能这么龙傲天》

  日头爬到电线杆顶时,路明非的剑袋在后背硌出道浅痕。

  帆布袋里的铁剑随着脚步轻轻撞着脊椎,像块蓄着劲的凉玉,而他周身的空气正随着呼吸慢慢变“稠”

  那是意能开始流转的征兆,这股劲从眉心往外漫,像水波荡开,推着周遭的光影都慢了半拍。

  他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牛角护腕。

  当意能凝聚到顶点时,视网膜上的光斑突然炸开细碎的星芒:柏油路面的裂纹里嵌着片槐叶,是被晨风吹来的;斜对面奶茶店的塑料门帘每晃一下,都会带起三粒直径不足毫米的糖霜,在阳光下闪成透明的星;连骑电动车阿姨鬓角的白发,都能数清分叉的根数

  这就是意能的“显影”效果,让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在感知里浮出水面,像给世界镀了层放大镜。

  绿灯亮起的瞬间,声波突然在耳边分层。公交车的引擎轰鸣是底层的沉雷,情侣的笑声飘在中层像棉絮,而三层楼高的广告牌后,有只麻雀扑棱翅膀的声线细得像钢丝

  这不是听力变敏锐,是意能筛掉了冗余信息,把每个声源的“气”都剥了出来:公交车的气是浑浊的灰,混着尾气和乘客的汗味;情侣的气是暖粉,裹着珍珠奶茶的甜香;麻雀的气是亮黄,带着掠过屋檐的轻劲。

  路明非闭了闭眼,将意能的“触须”往更深处探。

  按照师父的说法,意能不仅能感知当下,还能捕捉残留的“气痕”

  就像人走过沙地会留脚印,情绪剧烈时泄出的意能,能在原地凝住几个时辰不散。

  他顺着人行道往前走,靴底碾过片干枯的梧桐叶。

  就在接触的刹那,意能突然撞上股熟悉的“刺”

  不是痛感,是少年人特有的、带着点倔强的锐。

  那气痕很淡,混在早餐摊的油烟味里,却让路明非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是陈超的气。

  这股气里裹着碎玻璃似的慌,还有点潮湿的土腥,像刚从泥地里爬起来。

  路明非的脚步顿在原地,意能顺着气痕往巷子里钻:墙根的青苔沾着半粒苏打饼干渣,是陈超常喂猫的那种;垃圾桶旁的啤酒罐上,有个被指甲掐扁的凹痕,力道和陈超捏练习册时一模一样;而最深处的阴影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金属凉意,像生锈的铁在骨头缝里蹭

  这不是陈超的气

  意能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不是被什么东西撞了,是远处传来股“拧”着的气,像两条绳子在打架。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视线穿透三栋居民楼,落在巷尾那片爬满爬山虎的旧墙:那里的气痕乱得像团麻,陈超的锐气正在被一股暗金色的气缠紧,像被藤蔓勒住的树苗,而那暗金色的气里,飘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甜得发腻。

  肩头突然落下的重量像块淬了冰的铁,把路明非正往外漫的意能猛地砸回眉心。

  他浑身一僵,视网膜上的星芒瞬间碎成乱码,柏油路上的裂纹、奶茶店的糖霜、麻雀的翅尖……所有被放大的细节都塌成一团模糊的色块。

  “小朋友,站这儿发什么愣?”

  警察的声音裹着夏末的热燥,从头顶压下来。

  路明非慢慢回头,看见张黝黑的脸,帽檐下的眼睛正盯着他后背鼓囊囊的剑袋,像在打量块可疑的石头。

  “没、没什么。”

  路明非的喉结滚了滚,右手下意识往身后拢了拢

  帆布袋里的铁剑还在轻轻撞着脊椎,凉得像块冰,却烫得他手心冒汗。

  警察的目光在剑袋上停了三秒,突然伸手戳了戳袋面,帆布被戳得往里凹,露出铁剑硬朗的轮廓。

  “这里面装的什么?”

  “没、没什么……”路明非的舌头开始打结,衰仔的本能又冒了头,想编个“体育器材”的瞎话,可眼角的余光扫过巷尾那片爬山虎

  暗金色的气正像沸腾的糖浆,把陈超的锐气裹得越来越紧,那缕茉莉香甜得发腥,像腐肉上开的花。

  “我看像管制刀具。”

  警察的语气沉了下来,手往腰间的对讲机摸去,“打开看看。”

  路明非的心跳突然炸成鼓点。他能感觉到陈超的气在发抖,像被捏住翅膀的甲虫,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让那缕锐气彻底熄灭。

  “不了!”

  他猛地转身,左肩往下一沉,借着警察按在肩头的力往侧前方冲

  这是师父教的卸力巧劲,掌法里的“绕”字诀,此刻用在挣脱上刚刚好。

  警察的手被带得往前踉跄半步,嘴里“哎”了一声,路明非已经窜出两米远。

  “站住!”

  吼声在背后炸开时,路明非正踩着路边的花坛沿跳过去,帆布鞋碾过月季花丛,刺得脚底发麻。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像追魂的鼓,混着对讲机里的电流声

  “呼叫支援!步行街路口,有个穿校服的小子,背个可疑布袋,拒检逃跑!”

  “我靠……”路明非边跑边在心里爆粗口,气能顺着喉咙往上涌,差点变成真的骂声,“警察叔叔你抓小偷行不行?追我个找朋友的衰仔算什么本事!”

  他往巷子里钻,青石板被晒得滚烫,脚底板像踩着烙铁。

  后背的剑袋随着跑动撞得更凶,铁剑磕在尾椎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早知道听师父的,用布裹严实点……现在好了,成管制刀具嫌疑人了!”

  身后的吼声越来越近,还多了道陌生的嗓门,应该是赶来支援的警察

  “往哪跑!站住!”

  路明非拐进条窄巷,两侧的墙皮斑驳,晾衣绳上的白衬衫扫过他的脸,带着洗衣粉的香味。

  他猛地猫腰,从两根晾衣绳下钻过去,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和警察的咒骂声。

  “站住!别跑!”警察的脚步声像擂鼓,离着也就七八米,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再跑就使用强制措施了!”

  “强制你个大头鬼!”路明非忍不住低吼,猛地拐进条堆满垃圾桶的死胡同,脚在墙根一蹬,借力翻身跃上矮墙。

  这是陈超以前带他抄近路时教的,说是“虫族坑道虫的迂回战术”,此刻倒成了救命稻草。

  跳下去时脚踝崴了下,钻心的疼,他踉跄着站稳,听见墙那头警察骂了句脏话,接着是对讲机里传来的回应

  “收到,正在往幸福路赶,注意保持距离,别发生冲突。”

  “冲突个屁!”路明非捂着脚踝往前挪,疼得龇牙咧嘴,“我要是真有刀,刚才就不是跑了!”

  “陈超你个混蛋……”他喘着粗气,意能的触须还在往巷尾探

  暗金色的气已经凝成了茧,陈超的锐气像烛火似的忽明忽暗,茉莉香浓得呛人,

  “等我找到你,非得让你请三顿炸串赔罪!”

  巷口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应该是警车赶来了。

  路明非咬咬牙,突然往左边的废品回收站冲去,铁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人高的纸箱,正好能藏人。

  他钻进去的瞬间,听见外面的警察在喊

  “往回收站去了!堵住他!”

  路明非蹲在纸箱堆后面,胸口剧烈起伏,铁剑的凉透过帆布渗进来,贴在背上像块冰。

  意能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巷尾的气茧还在,只是陈超的那点锐,已经弱得快看不见了。

  “没完了是吧……”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心里又急又气,“抓我有什么用?真出事的人还在那儿等着呢……”

  警笛声越来越近,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嘎吱”声就在巷口。

  路明非攥紧了拳头,腕上的牛角护腕凉丝丝地贴着皮肤,师父那句“后人发,先人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纸箱堆后站起来,朝着回收站深处的破梯子冲去

  那里能上屋顶。

  “要追就追吧……”他边爬边吐槽,铁剑在背后晃得更凶,“等我把陈超捞出来,别说管制刀具,让我去派出所写检讨都行……现在?恕不奉陪!”

  屋顶的风带着热气扑过来,路明非扒着瓦片站起来,看见远处的警车停在巷口,警察正往废品站里冲。

  他没再回头,踩着发烫的屋顶往巷尾跑,铁剑的撞击声、警察的吼声、自己的喘气声混在一起,像支乱糟糟的进行曲,可他心里那点慌,已经被“必须快点”的劲压下去了。

  意能再次铺开时,视网膜上的星芒重新亮起,这一次,他看得格外清楚

  巷尾的气茧里,正透出一点点极淡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