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罪孽-《妖孽作祟,道爷我身负刑天之力》

  闻声有人进来。

  妻子便熟练地躺下。

  山上石桥即便闭上眼睛,痛苦的泪水依旧止不住地落下……

  无尽的懊恼和悔恨让他微微颤抖。

  他哽咽的叫出她的名字。

  妻子才愣愣的抬起头。

  一对远隔万里朝思暮想的人,在这种地方屈辱的相见。

  妻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庆幸自己的丈夫没有战死。

  于是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

  山上石桥不知道妻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原因很简单。

  他被定义为帝国的耻辱。

  所属家眷在当时军国主义的岛国中,地位一落千丈。

  父母被唾弃,被声讨,受尽屈辱后死亡。

  妻子被军官特意调到这里。

  其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当晚。

  妻子悬挂在了慰安所的房梁之上。

  山上石桥没再哭了。

  悲伤麻木的双眼,此刻充满怒火。

  是夜。

  刺刀冒着寒光。

  熟睡中的军官和大部分鬼子死在了悄无声息的刺刀下。

  最终还是有人痛呼出声。

  军营里一阵混乱。

  山上石桥点燃了军火库的炸药。

  剧烈的轰鸣声吸引了驻扎在外的游击队。

  清晨。

  八路军部队赶到,很快就清扫了仅剩的鬼子,将县城夺回。

  残垣断壁之间。

  山上石桥冲着抗日将士们重重叩首。

  他想报仇。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用行动表明决心。

  他被编入了对敌工作的特殊部门,成为了一个“日籍反战战士”。

  他穿着八路军的军装,自此沉默寡言。

  但每一次战斗,他都冲在最前面,用不要命的姿态,冲向他曾经所属的部队。

  他的战斗。

  不仅仅是为了华夏。

  更是为了那座慰安所房梁上飘荡的亡魂。

  为了自己受尽屈辱而死的妻子。

  烽火五年,转眼即逝。

  1945年,岛国战败投降。

  山上石桥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家乡还在。

  可家已经没了。

  他可以选择留在华夏,这里有许多理解他的同志和朋友。

  但内心深处,还有一种责任驱使他必须回去。

  他要回到那片滋生了他悲剧的土地。

  他要亲口告诉那里的人们,这场战争是何等的荒谬与罪恶。

  他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华夏的土地上,有那么一群质朴善良的百姓,是如何对待他这个“敌人”的。

  历经波折。

  山上石桥回到了满目疮痍的岛国。

  归国后,面对的是家族的败落和周遭的冷眼。

  只好勉强在废墟中重建生活。

  后来,他娶了一个在战争中同样失去一切的善良女人,组建了新的家庭。

  他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彻也”,寓意“透彻”与“诚然”,希望他能明辨是非,活得真诚。

  山上石桥的一生。

  都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撕扯中度过。

  一边是华夏村庄里温暖的篝火、村民们憨厚的笑容。

  另一边是军营里的欺凌、慰安所里的绝望、妻子冰冷的尸体。

  他将这些记忆。

  化作了对后代最深沉的教育。

  第一,永远不能忘记,我们的国家曾对华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们是加害者的后代。

  第二,永远要记得,在我最绝望时,是华夏人民给了我活下去的温暖和勇气。他们本可以杀了我,却没有。

  真正的强大,不是武力征服,而是拥有承认错误、反思罪行的勇气。

  这些言论。

  对于在战后试图遗忘历史的岛国来说,

  毫无意外十分的刺耳。

  “叛徒”、“卖国贼”的标签,牢牢贴在了山上家的大门上。

  山上也继承了父亲的耿直与对历史的清醒认知。

  背负着父亲的“原罪”艰难求生。

  然而。

  历史带来的歧视如影随形。

  无论他多么努力,晋升总是与他无缘。

  同事们的排挤、上司的刻意刁难,从未停止。

  他们嘲笑他父亲的历史。

  将他对战争的反思视为“不合时宜的软弱”。

  山上也忍了一次,两次,无数次……

  他想起父亲的教诲。

  要忍耐,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他成了家,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大女儿雪乃,小女儿由纪(即后来的伽菜子)。

  他希望能给她们一个平静的,不受歧视的童年。

  但现实是残酷的。

  因为他的父亲。

  大女儿雪乃在学校同样遭受霸凌,性格变得怯懦内向。

  小女儿由纪,虽然年纪尚小。

  却也早早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冰冷目光和窃窃私语。

  “她们是山上家的孩子........”

  “就是那个叛徒的孙女........”

  最后一次。

  公司以莫须有的借口。

  将又一次为公司拿下重要项目的山上也无端开除。

  人事主管轻蔑的眼神,同事们的冷眼旁观,彻底击碎了他多年的忍耐。

  那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父亲在军营中被欺凌,在慰安所外绝望的画面。

  看到了自己从小到大遭受的白眼和辱骂。

  看到了女儿们因为他的“原罪”而黯淡的童年。

  他无法再忍了。

  似乎只有一种方式能发出声音,也是唯一能进行控诉的方式。

  那晚。

  他回到家中,异常平静。

  他拥抱了妻子,摸了摸女儿们的头。

  尤其是小女儿由纪。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已过早染上忧虑的眼睛,心中是无尽的酸楚与不舍。

  伽菜子记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的父亲,眼神是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无奈与决绝。

  那眼神。

  像是即将燃尽的炭火。

  迸发出最后的光芒。

  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

  在那狭小破旧的公寓里、

  年幼的伽菜子通过电视屏幕,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一边是电视里被称作恶魔的父亲。

  一边是记忆中温柔抚摸她头发的父亲。

  哪一个才是真的?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

  她的家。

  碎了

  她终于明白了父亲昨晚眼中那复杂的含义。

  那不是对暴力的推崇。

  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灵魂,在面对军国主义的冷漠与扭曲的不公时,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随后。

  母亲意外身亡。

  伽菜子只剩下了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