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方相持-《重生之医女掌家》

  云家祠堂的朱漆大门在清晨的薄雾中缓缓开启,檐角的铜铃随着秋风轻响,透着肃穆与威严。按照族规,涉案的柳氏不得从正门入祠,只能由两名家丁押着,从左侧侧门踉跄进入。她身上的锦绣衣裙已换成素色布衫,头发略显散乱,往日的端庄早已被惶恐取代,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祠堂内烛火通明,供桌上整齐排列着云家历代祖先的牌位,香烟袅袅升腾。大伯公身着藏青色锦袍,端坐于供桌左侧的主位,三爷爷、五奶奶等族中长辈分坐两侧,神色凝重。云舒扶着老夫人站在东侧,父亲云鹤则立于西侧,目光沉沉地看着被押至堂下的柳氏。整个祠堂寂静无声,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柳氏,今日召集族中长辈开祠问审,只因你涉嫌挪用继女嫁妆、勾结外人损害家族利益。”大伯公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打破了祠堂的沉寂,“你且如实招来,免得惊扰祖宗英灵。”

  柳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却未立刻认罪,反而抬起头,眼眶泛红地说道:“大伯公明鉴!儿媳冤枉啊!我从未挪用舒儿的嫁妆,之前那些误会早已说清,柳忠是个小人,定是他偷拿了东西,还故意栽赃给我!”她转向云舒,语气带着几分哀求,“舒儿,你向来懂事,定知姨娘不是那样的人,你快帮姨娘跟长辈们解释解释!”

  云舒未动声色,只是朝青禾递了个眼色。青禾立刻上前,将一叠账本和票据放在供桌前的长案上,声音清晰:“各位长辈请看,这是老夫人亲拟的嫁妆清单,上面明确记录了赤金头面、云锦等贵重物品的数量与存放位置。而这几张是聚财当铺的当票,日期恰好在柳氏接管库房之后,所当物品与嫁妆清单上的失物一一对应,当票上还有柳忠的签字画押。”

  柳氏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强辩道:“当票是柳忠所签,与我何干?他是我远房表哥不假,但我从未指使他做这种事!定是他见财起意,私下盗取了嫁妆!”

  “柳忠为何偏要在你接管库房后动手?为何所盗之物恰好是清单上最贵重的几样?”五奶奶皱着眉发问,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信服。

  柳氏正欲开口,福伯已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将里面的放贷票据和药材调换记录一一铺开:“各位长辈,这是在柳忠房间搜出的证据。他不仅挪用嫁妆当钱,还放高利贷牟利,累计金额超过三千两。更可恨的是,他多年来调换府中药材,用劣质药材冒充上等品,甚至私藏天山雪莲卖给侯府,这些记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他与药贩子的交易明细!”

  证据摆在眼前,族中长辈们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柳氏的目光满是鄙夷。二房叔公虽收了柳家好处,此刻也不敢贸然开口——按照族规,包庇危害家族利益之人需一同受罚 。

  柳氏见状,索性放声大哭:“这些都是柳忠的阴谋!他知道我待侄女如烟亲厚,便想嫁祸于我,好让如烟嫁入侯府的事泡汤!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什么放贷、调药的勾当啊!母亲,您最了解我,您快为我作证啊!”她转向老夫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夫人缓缓站起身,走到柳氏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语气冰冷:“作证?我倒是要问问你,去年冬月,你以‘给舒儿缝嫁衣’为由,从库房取走三匹蜀锦,为何最终只还回一匹?”

  柳氏一愣,随即支吾道:“那两匹……那两匹不慎被炭火烤坏了,我怕您生气,便没敢说……”

  “烤坏了?”老夫人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锦缎碎片,掷在柳氏面前,“这是从聚财当铺赎回的蜀锦残片,上面绣着你柳府独有的缠枝莲纹样,分明是你让人改了样式当出去的,何来烤坏一说?”

  柳氏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慌乱起来。老夫人继续说道:“还有今年三月,你说要给我炖滋补汤药,让柳忠多采买些上等黄芪。可后来张嬷嬷发现,送来的竟是劣质黄芪,险些让我病情加重。当时你说不知情,如今柳忠的记录上写着‘用劣质黄芪调换太医院专供黄芪十五斤,获利八十两’,日期正是三月十二,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砸在柳氏心上,她的辩解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苍白无力。老夫人走到长案前,拿起柳忠的招供笔录,声音传遍祠堂:“柳忠已在顺天府招供,他每次挪用嫁妆、调换药材后,都会将银两交给你,一半用于放高利贷,一半给你兄长打通关系,为柳如烟谋求生路。这些供词与票据、记录相互印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柳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流下,再也顾不得体面:“我……我只是想让如烟嫁个好人家,她爹娘走得早,我不能委屈了她……我也是一时糊涂,求各位长辈饶了我这一次!”

  “一时糊涂?”大伯公重重一拍桌案,供桌上的烛火猛地一跳,“你挪用嫁妆时,没想过这是舒儿的立身之本?你调换药材时,没想过会害了老夫人的性命?你勾结外人损害家族利益时,没想过祖宗的规矩?云家容不下你这样心术不正、罔顾伦常的子孙!”

  三爷爷接着说道:“按照族规,盗窃家族财物、危害族人安全者,当予以严惩。柳氏的所作所为,已严重违反族规,若不严惩,何以服众?何以告慰祖宗?”

  族中长辈纷纷点头附和,二房叔公见状,也只能沉声说道:“依我看,柳氏罪证确凿,理应按规处置。”

  老夫人看着瘫倒在地的柳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念在你嫁入云家多年,未曾有过子嗣,便饶你一命。但族规难违,从今日起,你被逐出云家宗族,削去族谱之名,即刻送回柳家,此生不得再踏入云府半步!”

  “不要!我不要被逐出家族!”柳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家丁死死按住。按照族规,被逐之人需从左侧侧门押出,意为永绝宗族关系。她看着供桌上的祖先牌位,看着云舒冷漠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输了,绝望的哭喊声随着侧门的关闭渐渐远去。

  大伯公站起身,对着祖先牌位深深作揖:“祖宗在上,今日已查清柳氏罪状,按规处置,望祖宗安息。”随后转向众人,“此事虽已了结,但云家需引以为戒。今后各房财物需专人看管,采买账目每月上报族中核查,任何人不得再犯族规。”

  族中长辈纷纷应诺。五奶奶走到云舒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舒儿,你做得好,既护住了自己的东西,也保住了云家的体面。”

  云舒微微躬身:“多谢五奶奶夸奖,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离开祠堂时,阳光已穿透薄雾,洒在祠堂的青石板路上。老夫人拉着云舒的手,语气欣慰:“这下彻底清净了。以后你的嫁妆由你亲自保管,医馆筹备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祖母说。”

  云舒点头,望向远处的天际。祠堂之上的对峙,不仅是对柳氏的审判,更是对她自身的锤炼。她知道,往后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坚守本心、手握证据,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前行的脚步。医馆的筹备可以提上日程了,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