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才符-《诡秘伞匠:我在鬼气复苏世界封神》

  火光吞没的刹那,陈九黎左眼金纹炸开,不是灼烧,是冻住。

  他听见骨头里结冰的声音。

  沈照的盲文还在地面,那个“父”字像钉进地脉的楔子,震得岩浆都停了一瞬。可火没灭,反而往内缩,成了幽蓝的焰心,裹着青铜龙首的咆哮,直扑三人神识。

  陈九黎想抬手,动不了。不是被压住,是魂被缠住了。火里浮出一张脸,红衣猎猎,眼尾一点朱砂,冲他笑。他没看清,那影子就碎了,化成灰扑在脸上,烫得他鼻腔发腥。

  沈照在火中跪着,探阴棒插进地面,手指在棒身划动。她没写验尸记录,写的是“三”。

  一横,一撇,一竖。

  陈九黎猛地抽气,伞骨在掌心一震,三根断针从腕间飞出,悬在空中,排成三角。

  “天、地、人。”他咬牙,舌尖破,血喷在伞骨上,“照子,接住。”

  沈照没回头,通幽骨还插在心口,血顺着骨缝往下淌。她左手一抬,探阴棒离地三寸,血珠顺着棒身滚落,在空中拉成细线。那线没断,反被她指尖一勾,缠上三根银针。

  针尖金纹亮起。

  火势一滞。

  闻人烬趴在地上,赶尸铃裂成两半,她右手抓着半截铃舌,左手抠着岩浆边缘的碎石。她抬头,看见火里有个穿嫁衣的自己,被七把铜钱剑围住,手腕被锁链穿过。她想骂,嗓子哑了,只能咬破嘴唇,把血喷在铃舌上。

  “铛——”

  铃声不出,反是探阴棒先响了。沈照那一笔“三”字完成,三根银针同时刺入虚空,钉住龙首双目。火墙凝住,像被冻在琥珀里的蛇。

  “成了?”闻人烬喘着,想笑。

  话没落地,龙首一声低吼,火墙裂开一道缝,热浪扑来。

  沈照吐了口黑血,探阴棒晃了晃。她知道没成。三才位是立了,可符没画完。火是冻住了,但没封。

  她低头看心口的通幽骨,骨身已有裂纹。这东西是她命根,也是她全家三十七口的命债。小时候养父说,通幽骨能引鬼,也能引龙。她不信,直到十七岁那年,她亲手把养父斩成飞僵,骨头上才浮出第一道锁龙纹。

  现在,那纹又亮了。

  她把探阴棒拔出来,反手插进心口旧伤。疼,但比不上火里那些画面。她看见自己小时候在义庄房顶,月华如水,她用朱砂在羊皮纸上写“破妄符序”。那时她不懂,为什么每月朔日,骨头都疼得像要裂开。

  现在她懂了。

  那是锁龙阵在找她。

  她握紧探阴棒,血顺着指尖流进棒身。第一道符线划出,空中浮出“天”字轮廓,陈九黎的银针自动归位,金纹连成一线。

  第二道,她咬牙,血喷在岩浆边缘。热气蒸上来,符线借地火为基,勾出“地”字。岩浆翻涌,却不敢靠近那线半寸。

  第三道最难。

  “人”位要眼。

  她抬头看闻人烬。

  闻人烬正把赶尸铃往耳朵上戴,裂口朝前,像是要再摇一次。她右耳的玳瑁耳坠发烫,可她没摘,反而伸手摸了摸。

  “照子,你要啥?”她问。

  沈照没说话,探阴棒一挑,指向她耳坠。

  闻人烬一愣,随即咧嘴:“你要这个?行啊。”

  她一把扯下耳坠,扔过去。

  沈照接住,往探阴棒顶端一按。耳坠裂开,里面不是玉,是一粒微光,像星子,落进符线。

  三线交汇。

  虚空浮现巨符,三才锁龙符。

  龙首火焰瞬间凝固,从喷吐变静止,从流动变雕塑。丈许高的冰雕立在岩浆之上,龙角残缺,口衔锈链,双目闭合。

  “成了。”陈九黎松了口气,伞骨落地,人往后一仰。

  沈照没动。她知道还没完。

  符是画了,阵是立了,可龙没锁。冰雕里有东西在动,是龙识,是地脉的魂。

  她低头看探阴棒,通幽骨裂得更厉害了。再用一次,她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九黎。”她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

  “嗯?”

  “针。”

  陈九黎明白过来,银针飞出,七根悬在冰雕前。他咬破指尖,血滴在针尾,针身金纹流转,排成北斗七星。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他低声念,针一根根刺向冰雕。

  第一根进去,冰面裂一道缝。

  第二根,龙首震动。

  第三根,岩浆翻涌。

  第四根,闻人烬听见地下有铁链拖地的声音。

  第五根,她右耳突然流血。

  第六根,陈九黎嘴角又溢血,银针悬在半空,刺不进去了。

  “差一个。”沈照说。

  “人枢。”陈九黎抬头看闻人烬,“你还能响铃吗?”

  闻人烬低头看手里半截赶尸铃。铃舌断了,裂口像张嘴。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串完整的铃,想起他总说:“烬儿,这铃是保命的,别丢。”

  保命?她冷笑,把铃往嘴里一塞,咬住裂口,猛地一扯。

  血从嘴角流下,混着铁锈味。

  她吐出一口血沫,抬手,将赶尸铃狠狠砸向冰雕核心。

  “铛——!”

  不是铃声,是炸响。

  冰雕碎裂,七根银针同时没入,尾端金光连成北斗,地脉震动,三才锁龙阵正式激活。

  岩浆停了。

  火灭了。

  冰晶没落,反而悬浮在空中,一片片重组,像拼图,搭出一条蜿蜒通道,直通岩浆深处。通道尽头,隐约有祭坛轮廓,飞檐斗拱,九重门阙,和地图上的一模一样。

  “走吗?”闻人烬抹了把嘴,问。

  陈九黎没动,盯着通道。他记得火里那个声音:“你忘了斩什么,就回来斩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断伞骨,红绸残片还在。

  “走。”他说。

  三人踏上通道。

  冰晶承重,脚下不滑,可每一步,都像踩在青铜柱上。柱身从岩浆里升起,刻满名字,密密麻麻,全是闻人家主。

  闻人烬低头看,脚步一顿。

  第一个名字,是“闻人承业”。

  她爹。

  第二个,是“闻人承礼”。

  她大伯。

  第三个,是“闻人承道”。

  她三叔。

  再往下,全是“承”字辈,直到第七个,名字被刮掉了,只剩一道深痕。

  她伸手摸那道痕,指尖发烫。

  “照子。”她忽然问,“你说,我七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照没答,探阴棒点地,盲文划出两个字。

  闻人烬没看,但陈九黎看见了。

  “祭。父。”

  他抬头,通道尽头,祭坛轮廓更清晰了。九重门,七盏灯,中间一个红点,像心跳。

  “你爹给你耳坠那天,”陈九黎说,“是不是也给了别人?”

  闻人烬脚步停了。

  “谁?”

  陈九黎没答,银针悬臂,针尖对准通道尽头。

  “走完这条路,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