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她天灵盖-《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张清明抹去嘴角的血迹,哨音早已停止,手中的骨哨裂纹似乎更多了,触手冰凉刺骨。

  他看着那混乱的棺材内部,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的亮光!

  “打?让他们先打!

  ”

  他猛地将枣木拐杖插进脚边粘稠的血浆里,双手闪电般结出一个极其古怪、带着浓烈水腥气的印诀——赫然是当初瘸腿李在百棺滩对抗无面青尸时用过的“渊镇”

  印!

  虽然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但此刻他体内那点源自洗怨泉的清凉气息被疯狂催动,混合着残存的道力,顺着印诀疯狂注入脚下的地面!

  “镇!

  ”

  一声嘶哑的断喝!

  嗡!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更加沉重的阴寒水气,猛地从张清明脚下的地面爆发出来!

  仿佛瞬间沟通了地底深处某条被遗忘的暗河!

  阴寒水气在他身前凝聚,并非坚固的水盾,而是一股粘稠、冰冷、带着强大吸扯力的暗流漩涡,狠狠卷向那口敞开的血棺!

  目标——正是棺内那粘稠发黑、蕴含着周魁元残魂和老吴“引子”

  的血浆!

  还有那刚刚坐起、被骨哨重创的女尸煞!

  “咕噜噜——!

  ”

  如同巨鲸吸水!

  那股阴寒的暗流漩涡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棺内粘稠的血浆连同漂浮其上的周魁元残魂光晕,以及那条死死缠绕着光晕的灰色“引子”

  触手,瞬间被这股力量强行拖拽,如同陷入泥沼般,朝着漩涡中心沉去!

  “嗬——!

  ”

  女尸煞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青灰色的手爪猛地抓向被拖走的周魁元残魂光晕!

  但她的身体也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拉扯,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

  “不——!

  ”

  老吴那灰色“引子”

  发出无声的、充满了极致惊恐和不甘的尖啸!

  他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漩涡的吸力,但那股阴寒水气仿佛专门克制魂体,将他死死缠住,拖向深渊!

  “就是现在!

  陈斌!

  那女尸!

  ”

  张清明维持着印诀,额头青筋暴突,嘶声吼道!

  陈斌早已憋足了劲!

  闻言如同出闸猛虎,拖着沉重的钢筋,踏着粘稠的血浆,几步冲到棺材前!

  看着那被吸力拉扯得身形不稳、头颅低垂的女尸煞,他眼中凶光爆射,双臂肌肉坟起,用尽全身力气,将钢筋高高举起,如同打桩般,朝着女尸煞那被长发覆盖的天灵盖,狠狠砸了下去!

  “给老子——碎!

  ”

  “砰——!

  ”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了朽木上!

  女尸煞的头颅猛地向下一沉!

  覆盖其上的长发被震得四散飞扬,露出下面那张被缝死嘴巴、眼窝流血的可怖面孔!

  天灵盖的位置,赫然凹陷下去一块!

  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嗷——!

  ”

  女尸煞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嚎!

  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抓向光晕的手爪无力地垂下!

  滔天的怨气如同破了洞的气球,疯狂外泄!

  漩涡的吸力趁此机会骤然加强!

  “噗!

  ”

  如同拔掉浴缸塞子!

  棺内残余的粘稠血浆、周魁元那团挣扎的暗红残魂、连同老吴那条被死死缠住的灰色“引子”

  瞬间被阴寒的暗流漩涡彻底吞没!

  只留下一圈急速旋转的黑色涟漪,随即迅速平复、消失!

  女尸煞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轰然倒回空荡荡的血棺里,只剩下四肢还在微微抽搐,头颅上的裂纹处,丝丝缕缕灰黑色的怨气不断逸散,气息迅速衰弱下去。

  焚尸间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以及角落里秦老头那含混不清的呓语:

  “…完喽…都…完喽…炉子…该…封火喽…”

  浓重的灰雾缓缓沉降,露出焚尸间狼藉的地面和那口空荡、冒着丝丝黑气的血棺。

  棺材里,那具女尸煞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破麻袋,一动不动,只有头颅上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致命一击。

  “咳…咳咳…”

  张清明猛地松开结印的双手,身体晃了晃,拄着插在血浆里的枣木拐杖才勉强站稳。

  强行催动不完整的“渊镇”

  几乎抽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胸口闷得像压了块巨石。

  骨哨在掌心冰冷刺骨,裂纹似乎又多了几道。

  陈斌拄着沾满黑红污秽的钢筋,呼哧呼哧喘得像拉风箱,虎口被反震得裂开,鲜血顺着钢筋纹路往下淌。

  他看着棺材里那具不再动弹的恐怖女尸,又看看地上那摊旋转消失的黑色水渍,声音发飘:“…完…完了?那俩…老鬼…被…被冲进下水道了?”

  “冲进沉渊了。

  ”

  张清明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那漩涡…连着地底暗河…也通着沉渊的‘气’…算是…物归原主。

  ”

  他目光扫过空棺和角落里似乎睡死过去的秦老头,“老吴的‘引子’,周魁元的残魂,还有这口养了几百年的‘官身’…都填回去了。

  ”

  林薇薇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扶着冰冷的焚化炉铁门才没滑倒。

  刚才强行感应棺内混乱的意念冲击,让她灵觉如同被撕裂。

  “感觉…城里…更‘松’了…”

  她虚弱地指向窗外,“雾…好像…真的…在散…”

  陈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透过焚尸间破败的高窗,外面那铅灰色的、厚重如棉被的浓雾,边缘处似乎真的在缓慢地、无声地…变得稀薄。

  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天光,艰难地穿透雾霭,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

  “操!

  真…真散了?!

  ”

  陈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被巨大的茫然取代,“那…那接下来呢?咱…咱是不是…能出去了?”

  张清明没立刻回答。

  他走到那口空荡的血棺旁,枣木拐杖拨开女尸煞散乱的长发。

  那张被缝死的嘴和流血的黑洞眼窝,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毒,但已没了之前的“活”

  性。

  他目光落在棺内壁——一些深深刻入木头的、扭曲的抓痕,还有几个模糊不清、浸透了黑血的文字印记。

  “…圣旨…印…”

  张清明辨认着那几乎被污血覆盖的刻痕,心头一动,猛地想起葛老道拼死留下的线索!

  “葛前辈让我们来城隍庙…找的…是周魁元当年挪水眼钉‘枢’的圣旨和官印!

  老吴把这口‘官身’棺材当成了…藏印的容器?”

  他立刻俯身,不顾刺鼻的腥臭,伸手在粘稠冰冷的棺底摸索。

  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凉的棱角!

  用力一抠!

  一个巴掌大小、被血浆浸透的黑布包被他从污秽中扯了出来!

  解开浸满污血的布包,里面赫然是两样东西:

  一块明黄色的绢帛,质地坚韧,边缘绣着龙纹,虽然污秽不堪,但上面朱砂写就的御笔字迹依旧刺目——正是挪水眼、钉城基、征调河工的圣旨!

  一方通体暗青、入手沉重冰冷的玉印。

  印纽是盘踞的狰狞恶蛟,印底阴刻着几个扭曲的篆字——“敕命镇渊使”

  “找到了!

  ”

  张清明眼中爆发出精光,“周魁元挪水眼的凭证!

  钉死沉渊‘枢’眼的…官印!

  ”

  “就这?”

  陈斌凑过来,看着那沾满污血的圣旨和造型邪门的官印,“这破玩意儿…能彻底关上那扇鬼门?”

  “感觉…这印…好‘沉’…”

  林薇薇盯着那方恶蛟玉印,小脸带着一丝惊悸,“像…像把…钥匙…插在…锁眼里…转了一半…还差…最后…一把力…”

  “差一把力?”

  张清明眉头紧锁,握着冰冷沉重的玉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百棺滩地底“枢”

  眼隐隐呼应的阴冷气息。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稀薄的雾气,望向殡仪馆深处那几根高耸的烟囱。

  “挪水眼…钉‘枢’…聚怨煞…养‘环心’…周魁元做这一切,核心都在于——火!

  ”

  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洞悉的冰冷,“水眼挪了,生路断了,怨气自然聚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口‘怨火’!

  老吴搞血祭,炼人魈,也是想把这口火烧得更旺!

  这殡仪馆…就是他的火灶!

  那几根烟囱…就是排火的烟道!

  只要这‘火’还在烧,沉渊的‘门’就永远关不死!

  ”

  “火?”

  陈斌愕然,“这破炉子早八百年就停火了!

  哪来的火?”

  “不是明火!

  ”

  张清明指着地上残留的粘稠血浆,指向棺材里那具怨气散逸的女尸煞,最后指向窗外城市上空缓慢消散的灰雾,“是这满城积累了几百年的怨气!

  是那些被抽空了魂的‘空壳子’!

  它们就是没烧尽的柴!

  只要这‘灶’还在,这‘烟道’还通着…”

  他掂了掂手中沉重的恶蛟玉印,“…这印,就只是插了一半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