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血沃荒原,京华新生-《锦堂春深权臣之妻她又谋又飒》

  野狼谷外的荒原,顷刻间化作了血肉磨坊。

  征北军虽精锐,但李崇信的叛军亦是百战边卒,加之背靠野狼谷地利,抵抗得异常顽强。而黑风部骑兵的加入,更让战局陷入了惨烈的胶着。铁蹄踏碎枯草,箭矢如同飞蝗般遮蔽天空,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战鼓与号角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裴砚坐镇中军,玄色王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并未直接冲杀,重伤未愈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如此,但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全军士气的支柱。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态势,不断下达指令,调动着各部兵马,如同一名最高明的棋手,在尸山血海中与对手对弈。

  “陛下!左翼压力太大,黑风部的骑兵冲击太猛!”一名将领浑身浴血,奔来禀报。

  “令重甲步兵前顶,长枪阵阻敌!弩手集中射击其马队!”裴砚声音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左翼战线,“告诉左翼指挥,撑过这一波,朕给他记头功!”

  “报——!中军前锋已突破叛军第一道防线,李崇信派其子李骁率亲卫队顶上来了!”

  “李骁?”裴砚眼中寒光一闪,“匹夫之勇。令前锋佯败,诱其深入,两翼合围,给朕吃掉他这支亲卫!”

  战局在裴砚的精准指挥下,看似混乱,实则有序地向着有利于朝廷的方向发展。叛军虽然凶悍,但在失去大义名分、军心动摇的情况下,面对皇帝亲临、指挥若定的王师,渐渐露出了颓势。尤其是李骁率领的亲卫队被诱入包围圈,虽奋力冲杀,却如同陷入泥潭,死伤惨重。

  就在正面战场激烈绞杀的同时,一支由沈焕亲自率领的内卫精锐小队,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高超的潜行技巧,如同匕首般,悄无声息地插向了野狼谷叛军大营的侧后方——那里是叛军存放粮草辎重,以及囚禁部分不愿附逆军官的地方。

  而朔风镇方向,接到裴砚命令的周勃,也终于等到了机会。当皇帝亲临前线、与叛军主力决战的消息传来,当李崇信勾结黑风部的确凿证据被散布开来,镇北军大营内压抑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以副将赵昂为首的一批忠于朝廷的军官,趁机发难,与李骁留下的心腹展开了激烈的内斗,整个朔风镇陷入一片混乱,再也无法为前线的李崇信提供任何支援。

  京城,养心殿。

  与北境的血火厮杀不同,这里的气氛紧张却寂静。秦绾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整个皇宫如同张满的弓弦,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太医、稳婆、女官日夜轮值,墨羽亲自部署了养心殿周围的防卫,确保连一只可疑的飞鸟都无法靠近。

  秦绾靠在软枕上,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腹部传来的阵阵紧痛让她眉头微蹙,但她依旧强打着精神,听着墨羽低声禀报北境刚刚传来的战况。

  “……陛下指挥若定,叛军已显败象,李骁部被围,朔风镇内乱……”墨羽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叙述着。

  秦绾听着,紧握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没事,他正在赢得胜利……这就好。

  就在这时,一阵更强烈、更密集的宫缩袭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娘娘!”女官惊呼。

  “要生了……”秦绾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传稳婆……按既定安排……行事……”

  养心殿立刻忙碌起来,却又井然有序。殿外,墨羽手按刀柄,如同门神般伫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侯小乙则带着人,如同幽灵般在宫殿的各个阴影角落里游弋。

  时间在疼痛与等待中缓慢流逝。殿内传来秦绾压抑的痛吟和稳婆鼓励的声音,殿外,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声音起伏。

  忽然,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到殿外,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墨……墨羽大人!不好了!西华门值守副将带着一队人马,说是奉内阁急令,要入宫护卫娘娘安全!”

  内阁急令?在这个当口?墨羽眼神一厉,他根本没有接到任何内阁方面的通知!

  “拦住他们!没有娘娘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养心殿半步!”墨羽冷声下令,同时对侯小乙使了个眼色。

  侯小乙会意,立刻带人悄无声息地向西华门方向潜去。

  这分明是有人想趁着皇后分娩、皇宫守备力量集中于养心殿的时机,浑水摸鱼!是“先生”的人?还是其他心怀叵测者?

  殿内,秦绾也听到了外面的骚动,但她此刻已无暇他顾,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她只能凭借本能,跟着稳婆的指引用力。

  “娘娘!用力!看到头了!”稳婆的声音带着惊喜。

  殿外,西华门处的冲突声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清脆刺耳。

  就在这内忧外患交织的紧张时刻——

  “哇——!”

  一声清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声,骤然从养心殿内传出,划破了皇宫上空凝重的气氛!

  这哭声如同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压过了远处的骚动,传入了殿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生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侯小乙浑身是血地奔回,疾声道:“头儿!西华门那群人果然是假冒的!已被击溃,擒获数人,正在审讯!”

  内外的危机,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新生的啼哭声所打破。

  墨羽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他对着养心殿的方向,深深一躬。

  殿内,女官喜极而泣,将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婴儿抱到虚脱的秦绾面前:“娘娘!是位小皇子!您看,多像陛下!”

  秦绾疲惫至极,连抬手都觉得费力,她侧过头,看着那皱巴巴、却哭声洪亮的小家伙,眼中泪水与笑意交织,用尽最后力气,轻声呢喃:

  “平安……就好……告诉他……我们……等他……”

  话音未落,她便沉沉睡去。

  北境,荒原之上,血沃千里,战事正酣。

  京华,深宫之内,新生啼哭,希望已临。

  一边是铁与血的洗礼,一边是生与命的延续。

  帝国的命运,在这一刻,交织于战火与新生之间。

  (第两百零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