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人吃醋-《奶娘想下班,禁欲侯爷夜夜缠》

  叶听白最后那句疯话,让荷娘不敢想。

  不能想。在锦被里,抖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父皇的龙椅……

  这个疯子,他真的敢想,也真的敢做!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为千秋宴准备的各式华服与首饰。

  荷娘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眼神沾满情思。

  宫女打开一个金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赤金累丝牡丹簪。

  花蕊处镶嵌的红宝石,在晨光下流光溢彩,灼灼逼人。

  是叶听白送来的。

  一看到它,昨夜在汤泉里那种被彻底掌控的窒息感,便又铺天盖地而来。

  他要她戴。

  这哪里是簪子。

  戴上它,就是向他低头,向他屈服。

  荷娘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脚边一双精致的绣鞋上。

  那是陆羽送来的,云锦鞋面,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并蒂莲。

  针脚细密,雅致清贵。

  她仿佛能看到陆羽那双温润的眼,里面盛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与尊重。

  一个是烈火烹油的禁锢,一个是和风细雨的守护。

  荷娘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片刻后,她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就穿这件月白色的宫装。”

  她声音平静地吩咐。

  宫女们为她换上衣衫,她自己则弯下腰,将那双绣着并蒂莲的软鞋,穿在了脚上。

  柔软的鞋底贴着脚心,妥帖舒适。

  至于发髻,她挥退了想要为她戴上牡丹簪的宫女。

  “不必了,绾一个素雅一些的发髻。”

  乌黑浓密的长发被松松挽成一个流云髻,不戴任何珠钗,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

  好美啊。

  旁边的宫女不禁赞叹。

  公主虽未嫁人,可是不知为何身子越发有韵味了。

  当然要拜叶听白所赐。

  一切准备就绪,荷娘起身,朝殿外走去。

  路过庭院,那株昨夜被雨水打过的海棠,开得正艳。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饱满的红色花瓣上,娇艳欲滴。

  荷娘的脚步顿住了。

  她想起昨夜,叶听白将她裹在大氅里,一路从这里走过,那股霸道又憋闷的劲儿。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摘下了开得最盛、颜色最艳的那一朵。

  回到镜前,她将那朵带着晨露的红海棠,轻轻斜插入鬓发间。

  镜子里,素净的月白衣衫,清雅的流云发髻,因这一抹突如其来的艳色,瞬间活了过来。

  红白相间,朱唇微张,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便是她的选择。

  清丽脱俗,又明媚张扬。

  至于叶听白……让他气死最好!

  千秋宴设在太和殿,万邦来朝,王侯齐聚,盛况空前。

  当荷娘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原本喧闹的大殿,竟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位新晋的文心公主,未着华服,未戴珠翠,一身月白宫装,美得不像话。

  可她鬓边那朵怒放的红海棠,衬得她肤白胜雪,夺人心魄。

  北元王子宇文鹤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地落在她身上。

  格兰国的金发王子卫斯理,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角落里,成王裴玄策靠着柱子,看着那个走进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神秘的女人,勾起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痒。

  陆羽的目光,则在她踏入殿中的那一刻,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裙摆。

  裙摆微动间,露出一角熟悉的并蒂莲绣样。

  他心中一动,再抬眼看她时,眼中便溢满了笑意。

  唯有一道目光,如冰似剑。

  叶听白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死死锁在她发间。

  没有牡丹簪。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碍眼至极的野花!

  他端着酒杯的手,指节寸寸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上好的白玉酒杯,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抬起眼,那双翻涌着滔天怒火的眸子,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与荷娘的视线,在空中狠狠相撞。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好大的胆子!

  荷娘却只是迎着他要杀人的目光,不闪不避,甚至还微微扬起了下巴。

  她用眼神无声地回应他:

  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如两柄无形的剑,撞出噼啪的火花。

  满殿权贵都感受到了,那股自景诚侯身上散发出的森寒之气。

  然而荷娘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提着裙摆,径直绕过了前排最尊贵的席位。

  那原本为她预留,紧挨着叶听白的位置,她看都未看。

  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中,她施施然走到了大殿最偏远的一个角落,拣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举动,无异于当着满朝文武,狠狠扇了景诚侯一个耳光。

  叶听白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陆羽身为文心公主的侍卫长,名正言顺地在她左手边落座,隔开了一众探究的视线。

  荷娘刚坐稳,右侧的软垫上便落下一道身影。

  成王裴玄策竟也跟了过来,自顾自坐下,还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公主殿下喜静,本王也一样。”

  叶听白正要发作,想冲过去将那碍眼的男人拎走,可眼角余光扫过龙椅上的文帝和周围各国的使臣,硬生生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这是国宴,不是他侯府的后院。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他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竟一言不发地走到荷娘那一桌的正后方,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不仅如此,他还冷着脸,示意侍从将他左右两边的席位全都撤走。

  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他一个人,就像一尊煞神,死死地盯着荷娘的后脑勺。

  那架势,仿佛不是来赴宴,而是来监刑的。

  整个大殿,就属这个角落最是诡异。

  宴席过半,歌舞升平。

  荷娘却如坐针毡。

  身后,一缕发丝被轻轻勾起,绕在了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不轻不重地扯着,幼稚又磨人。

  是叶听白。

  左侧,北元使臣端着酒杯,朝着文心公主遥遥相敬。

  陆羽已起身,温声开口:“公主身子不便,这杯酒,臣代劳了。”

  说完,一饮而尽。

  右侧,一筷子晶莹剔透的虾仁落入她碗中。

  裴玄策侧过头,压低了声音,笑意吟吟:“公主尝尝这个,刚剥的,还热乎。”

  荷娘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感受着身后那只在她发间作祟的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是面如冠玉的温润君子。

  一个是器宇轩昂的霸道亲王。

  还有一个……是阴魂不散的活阎王。

  得罪哪个,都够她喝一壶的。

  她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叶听白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一唱一和,献尽殷勤。

  自己却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肺都要气炸了。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扯得荷娘头皮一疼。

  荷娘“嘶”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水汽,含着薄怒。

  在烛火下,竟有种别样的娇嗔。

  叶听白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就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