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宴无好宴-《卸甲姑爷踏江城》

  苏家老宅的朱漆大门被推开时,门环上的铜狮发出沉闷的嗡鸣。

  崔厉踩着晨光走进来,鳄鱼皮皮鞋碾过门槛上的青石,将昨夜雨后的水渍踩成浑浊的印记。

  他穿一身银灰色西装,领带夹是枚镶嵌着绿宝石的虎头造型,与机场安检时雷烈见过的徽章如出一辙。

  身后跟着六个黑西装保镖,身形都在六尺开外,左手袖口比常人多出两寸,走路时右臂摆动的弧度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雷烈站在客厅台阶上,目光扫过他们腰间鼓起的轮廓 —— 是改装过的伯莱塔 92F,枪口应该缠着防滑胶带,这种手法在玄甲卫的反恐手册里记过,是东南亚雇佣兵的惯用伎俩。

  “雷大英雄别来无恙?”

  崔厉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条缝,扫过雷烈洗得发白的衬衫,突然放声大笑,“听说你入赘苏家了?真是江城百年难遇的奇闻!”

  客厅里的苏家旁支纷纷低下头,手里的茶杯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三姑婆悄悄拽了拽苏清依的衣袖,眼神里的怨怼像针一样扎人 —— 若不是这桩婚事,崔家的贺礼本该是送到她儿子手上的。

  苏清依的手指绞着旗袍下摆,月白色的绸缎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崔少说笑了,” 她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镇定,“雷烈是我苏家的贵客……”

  “贵客?”

  雷烈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伤疤蹭过她细腻的皮肤。

  他的指尖儿带着晨露的凉意,却让苏清依莫名安定下来。

  “还是叫我赘婿吧,” 雷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毕竟拿着苏家的俸禄,就得守苏家的规矩。”

  崔厉脸上的假笑僵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当年在卧龙关把叛军首级当球踢的狠角色,居然真能咽下这口气。

  他挥了挥手,保镖立刻将四个红木礼盒摆在八仙桌上,盒盖弹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每根都刻着崔氏集团的徽记。

  “一点薄礼,贺雷大英雄…… 哦不,贺雷赘婿新婚之喜。”

  崔厉端起管家递来的白酒,水晶杯里的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听说雷伯父还在医院?改天我一定去‘探望’,给他老人家换换口味。”

  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淬了毒的针。

  苏清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王婶说过,父亲住院时,崔家的人曾往他粥里掺过泻药。

  雷烈突然伸手,从桌上拿起另一杯白酒。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住玻璃杯时,指腹的老茧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杯我替我爹喝。”

  他没碰嘴唇,而是将整杯酒泼在青石板上。

  琥珀色的酒液在地上漫开,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崔厉的鳄鱼皮皮鞋。

  “敬他断在石狮子下的腿。”

  雷烈的目光像结了冰的钢针,直直刺向崔厉,“敬他被踩碎的脊梁骨,敬雷家别墅废墟里那半张被鞋印玷污的全家福。”

  空气瞬间凝固。崔厉的保镖们同时伸手摸向腰间,指关节在西装下顶出清晰的轮廓。

  三姑婆手里的茶杯 “哐当” 掉在地上,碎片溅到脚边,她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敢动。

  崔厉的脸涨成猪肝色,墨镜捏在手里变形。“雷烈,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尖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真以为苏家能护得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横着出去!”

  “不信。”

  雷烈向前踏出半步,恰好站在崔厉面前。

  两人身高相差半头,雷烈微微低头,呼吸拂过崔厉的头顶。

  他闻到对方发胶里掺着的古龙水味,与当年在卧龙关俘虏身上的廉价香水味有七分相似。

  就在崔厉抬手要推人的瞬间,雷烈的右手已经捏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蛮力,而是用拇指顶住他腕骨内侧的麻筋,食指与中指卡在他掌根的穴位 —— 这是玄甲卫审讯时用的卸力手法,能让最凶悍的战俘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崔厉只觉一股酸麻顺着胳膊窜上天灵盖,手里的墨镜 “啪” 地掉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

  “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