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未轩窗对月,酸话撞奢风-《栖心审判:我在三界搞反贪》

  栖心民宿的老榆木长桌被夕阳晒得发烫,温恒星啃着干硬的馒头,碎屑掉在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上,他浑然不觉,只盯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叹气。李自强坐在对面,用缺了口的粗瓷碗盛着阳春面,面条上飘着几滴香油,他却没心思动筷子,枯瘦的手指在铁皮饼干盒上摩挲,盒盖边缘被磨得发亮。

  “老李,你说邪门不邪门?”温恒星咬碎一口馒头,渣子混着唾沫咽下去,“当年白龙寺的老和尚拉着我手说‘尘缘未了,却有佛根’,我姐非说‘温家绝后要遭雷劈’,把我从寺门拽回来。结果呢?我现在是真绝后,人家庙里和尚倒好——”他猛地拍桌子,震得李自强的碗沿磕出轻响,“白天穿僧袍念‘阿弥陀佛’,晚上换西装开‘路虎’!我笑他们修行苦,他们笑我没路虎,这叫什么世道?”

  李自强推了推胶布缠腿的眼镜,镜片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声音发颤:“何止路虎!我上个月去寺里捐画,看见释佳龙的贴身徒弟,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拍卖行估价五百万!我当场就问那小和尚‘你们工资多少’,他说‘七百二,包吃住’!”他掀开饼干盒,抽出一张泛黄的收据拍在桌上,“你看!这是我2018年捐《松风图》的条子,卖了12万!够买他半颗珠子不?我一天三顿阳春面,加个蛋都算奢侈,他倒好,用我的血汗钱盘珠子、开豪车!”

  话音刚落,“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撞进大厅,像冰雹砸在石板上。李娇娜挎着鳄鱼皮包站在门口,波浪卷发随着她甩头的动作扫过肩头,正红色口红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她扫了眼桌上的馒头和面条,眉头拧成疙瘩,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这民宿怎么什么人都收?一股穷酸味混着汗臭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贫民窟。”

  温恒星攥紧馒头,指节发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住店付钱,碍着你了?”

  “付钱?”李娇娜嗤笑一声,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光线下碎钻晃得人眼晕,“就你们这身打扮,付得起云霄轩一晚的房费吗?我爸常说‘修行先修心’,我看你们是心没修好,酸水倒不少。”她点开手机相册,划到一张照片——释佳龙穿着袈裟站在豪车旁,手里盘着串油亮的佛珠,“看见没?这才是真修行,普渡众生的同时,自己也该享享福。总比某些人,一辈子挣不到辆路虎,就嫉妒别人开豪车、戴名表。”

  李自强气得浑身发抖,抓起铁皮盒往桌上一磕,收据散落一地:“享福?他享的是我的命!我把祖屋卖了捐钱建佛堂,他用善款买别墅养女人!你说修行?他这叫白天当和尚骗香火,晚上当皇上搂婆娘!”

  “穷酸样!”李娇娜弯腰用戴着镶钻戒指的手指,挑起一张飘落的收据,看都没看就扔回地上,“我爸捐钱建寺庙是积德,你们捐不起就少在这儿嚼舌根。有本事自己赚大钱啊?没路虎没豪宅,就只能躲在民宿里酸别人,活该一辈子底层!”她举起手机对着两人,闪光灯“咔嚓”一亮,“发个朋友圈让大家评评理,一群仇富的穷鬼,见不得高僧过得好。”

  温恒星气得直跺脚,粗糙的手掌在裤缝上擦来擦去:“我们仇富?我们仇的是假慈悲!他那串佛珠够我打工十年,他一句‘盘着玩’;我们连老婆都娶不起,他倒好,五十多个老婆一百多个娃!这叫高僧?这叫披着僧袍的吸血鬼!”

  “你敢骂我爸?”李娇娜脸色一沉,踩着高跟鞋逼近一步,十厘米的鞋跟差点踩到温恒星的脚,“我爸是得道高僧,轮得到你这穷鬼诋毁?再乱说话,我让你在淄博待不下去!”她抬手想推温恒星,却被对方下意识躲开,指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光,“碰都碰不得?果然是穷酸命,碰一下都怕沾晦气!”

  老榆木桌上的粗陶茶壶“咕嘟”冒了个泡,艾草香混着阳春面的热气在空气中翻腾。温恒星盯着李娇娜手腕上晃眼的手链,又摸了摸自己兜里那张卷边的白龙寺旧照,突然红了眼眶:“我当年要是真当了和尚,哪怕没路虎,至少不用当绝户……”

  李娇娜冷笑一声,转身往楼梯走,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傲慢的节奏:“当和尚?就你这穷酸样,当和尚也只能扫山门,还想跟我爸比?下辈子吧!”

  楼梯转角处,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民宿奇遇记,遇到两个酸葡萄穷鬼,笑死人了。”配图里,温恒星和李自强的身影缩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而她没注意到,民宿老板齐风雅正站在二楼回廊,素色旗袍的衣角被晚风掀起,清冷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收据上,左眼角的痣在暮色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