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伪善藏杀机-《疯批魔尊从草包到灭世》

  钟声停了,风把最后一片符纸卷到墙角。我盯着那空荡的路口,刚才那个拎箱子的人不见了。掌心的纹路慢慢淡下去,像干掉的血印。

  阿骨打凑过来:“跑了?”

  我没说话。街上人来人往,摊贩收摊的声音、早点铺冒的烟、巡逻队的脚步——都没问题。可那人不该消失得这么干净。不是隐身术,是压根没留下痕迹。

  “昭哥?”他还要问。

  我抬手拦住他。脚步声来了。

  从东边小巷出来的,是萧景珩。

  白衣,折扇,走得很慢,像是闲逛。脸上带着笑,眼角微微弯着,看起来挺和气。

  “楚兄。”他站定,拱手,“好久不见。”

  我扯了下嘴角:“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出现?每次看见你,都跟踩到狗屎一样晦气。”

  他脸上的笑没变:“帝都最近不太平,昨夜王员外家门口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孤身在外,小心点好。”

  “你倒是热心。”我盯着他手里那把扇子,“上次见你拿这玩意儿敲死一只蚊子,血溅三尺,吓得路人报警。现在还敢拿出来晃?”

  他轻轻合上扇子,抵在唇边:“有些人嘴上不饶人,其实是心里虚。”

  “哦?”我往前半步,“那你虚不虚?要不要我现在喊一声‘萧景珩杀人吃心’,看看有没有人信?”

  周围几个路人立刻往后退。一个卖煎饼的大婶直接收摊进屋,门哐当关上。

  萧景珩眼底闪了一下,极快地掠过一丝红。不是怒意,是别的东西。他低头整了整袖口,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你这样胡言乱语,迟早被人当成疯子抓走。”他说。

  “那你去报啊。”我冷笑,“等我被关进大牢,你第一个冲进去给我送饭?还是趁夜溜进来割我舌头?”

  他没答。手指捏紧了扇骨。

  我知道他在忍。这家伙最受不了别人戳破他的皮。表面温文尔雅,背地里连自家仆人都敢活剥了喂狗。十二岁那年在古墓里,他假装帮我脱困,实则一路跟着,想看我会不会暴毙。结果我活得好好的,他还装模作样拍我肩膀说“节哀”。

  恶心。

  “楚昭。”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了些,“有些事,别太较真。”

  “比如你夜里出门带个箱子,装的是书还是人头?”我盯着他,“要不我现在去萧府门口蹲一晚?说不定能捡到几块骨头拼出真相。”

  他后退半步。

  这一下,是真的慌了。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瞳孔缩了一下,呼吸也变了节奏。

  “你胡说什么。”他语气还在稳,“我劝你是为你好。圣院马上要开新班,你这种水平,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你说得对。”我点头,“所以我打算直接拆了圣院大门,省得排队。”

  “你……”他咬字轻了,“疯了。”

  “是你先装神弄鬼的。”我拍拍腰间断剑,“你以为穿身白衣服就能当菩萨?你连畜生都不如。”

  空气僵住。

  他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扇柄。我看得清楚,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藏在袖子里平时不露。那是三年前被妖咬的,他自己杀的那只妖,事后却说是意外。

  撒谎成性。

  他转身要走。

  我开口:“你那扇子,再靠近我三寸,我就砸了它,用碎片给你刻墓碑。”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走了。

  风吹起我的衣角。阿骨打咽了口唾沫:“昭哥……他刚刚,眼睛是不是红了一下?”

  “你看出来了?”我眯眼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说明你还长着眼睛。”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盯他。”我说,“今晚茶话会加个任务:谁最近见过萧景珩半夜出门?带什么?去哪儿?记清楚了,我要每一分钟的时间线。”

  “明白!”他重重点头,“我让灰鸦队轮班蹲点,老鼠精负责挖墙角,蝙蝠组盯屋顶——”

  “别搞太复杂。”我打断,“重点查他院子里那口井。最近有没有运水进去,或者往外运箱子。”

  “井?”阿骨打愣了,“那里面不是早就封死了吗?”

  “封死的东西,最容易藏东西。”我看了一眼萧府方向,“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连耗子都不配当。”

  阿骨打挠头:“可他毕竟是萧家人,明面上还是圣院优等生,咱们就这么查……会不会惹麻烦?”

  “惹麻烦?”我笑了,“他主动找上门来阴阳怪气,我还不能回一句?你要怕,现在就可以滚回家抱被子。”

  “谁怕了!”他脖子一梗,“我是担心昭哥你出事!”

  “我没事。”我摸了摸断剑,“倒是他,最好祈祷自己晚上别做梦。梦里要是见到谁敲门,记得开门别太急——万一送的是棺材呢?”

  阿骨打打了个寒颤:“昭哥你别说了,听得我尾巴发麻……”

  “发麻就对了。”我转身往主街走,“说明你还活着。”

  街上人多了起来。早点摊热气腾腾,几个小孩追着跑过,撞翻了个篮子。老板娘骂了几句,没人理她。

  我走到路口,停下。

  胸口那道烙印又热了一下。不是痛,是预警。就像系统以前提示那样,但这次没有弹幕跳出来。

  我低头看掌心。魔纹没出现,可皮肤底下像是有根线在动,轻轻拉扯着,指向某个方向。

  不是刚才黑袍人消失的地方。

  是萧景珩离开的那个巷口。

  阿骨打察觉到我的停顿:“怎么了?”

  “没什么。”我收回手,“走吧。”

  “去哪?”

  “先回据点。”我说,“把今天看到的全记下来。尤其是他那把扇子——上面的暗斑,位置不对劲。”

  “你是说……沾过血?”

  “不止。”我回忆那一抹红,“颜色太深,不像新鲜血迹。像是反复渗出来又被擦掉,重复很多次。”

  阿骨打脸色变了:“难道他一直在用那东西伤人?”

  “不然呢?”我冷笑,“当装饰品摇着玩?”

  我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药铺时,我瞥见柜台后面摆着一排驱邪香。标签写着“避妖安神”,价格贵得离谱。

  店伙计正往盒子里放新货,嘴里嘟囔:“这几天订这香的人越来越多,连萧府都派人来买了三箱。”

  我脚步一顿。

  阿骨打小声问:“怎么了?”

  “萧府买驱邪香?”我嗤笑,“他们家自己就是妖窝,还怕邪祟?”

  “也许……是做样子?”阿骨打猜测。

  “做给谁看?”我盯着那盒子,“如果家里真干净,何必买这么多?如果是防外人,为什么不加强守卫?”

  “你是说……他们在防内部?”阿骨打瞪大眼,“难道萧景珩自己都控制不了局面?”

  “有可能。”我摸着下巴,“或者,有人比他更危险。”

  话没说完,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夫拼命抽鞭,马匹嘶鸣。车厢上贴着萧家印记。

  车上没人坐,帘子紧闭。

  但它走得飞快,像是在逃。

  我眯起眼。那车轮印有点奇怪——太浅,压痕断断续续,不像载着重物。

  更像是……空车急行。

  “记住那辆车。”我对阿骨打说,“查它去了哪,回来时有没有变化。”

  “又要查车?”他苦着脸,“昭哥,任务太多了,弟兄们忙不过来啊。”

  “那就加班。”我拍拍他肩膀,“工资照发,零食管够。要是抓到线索,奖励翻倍。”

  他眼睛亮了:“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抬脚往前走。

  他赶紧跟上:“那我要十包辣条!两瓶冰汽水!还得有烤鸡腿——”

  “行行行。”我不耐烦地挥手,“先干活再领奖。”

  主街人流渐密。阳光照在石板路上,反着光。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快到中午了。

  可我心里那股劲还没松。

  萧景珩的出现太巧。正好在我追黑袍人的时候冒出来,打断视线,还故意提起王员外的事。他是想转移注意力,还是确认我知不知道更多?

  不管怎样,他已经慌了。

  因为我说中了。

  他怕的不是我揭发他,而是怕我发现他藏的东西。

  而那口井……

  我想起小时候去过一次萧府。井口封着铁盖,上面画着镇妖符。当时觉得奇怪,萧家又不是修行世家,为什么要封井?

  现在想想,也许不是为了镇妖。

  是为了锁住什么东西不让它出来。

  或者,不让别人发现它曾经出来过。

  阿骨打还在唠叨:“昭哥,你说萧景珩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

  “他知道。”我淡淡道,“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他不怕我们动手?”

  “他不怕。”我握紧断剑,“因为他觉得自己赢定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看着远处萧府高墙。

  “等。”我说,“等他下次半夜出门。”

  “然后呢?”

  “然后。”我笑了笑,“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