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后思考-《疯批魔尊从草包到灭世》

  我跪在碎石上,膝盖压着半块烧焦的符纸,手撑在地上,指尖抠进砖缝。

  火已经快灭了,只剩几缕青烟从地缝里往外冒,像谁在底下抽最后一口烟。

  阿骨打蹲在我旁边,尾巴卷着我的胳膊想把我拽起来:“昭哥,再不走巡卫就到了。”

  我没动。

  肺里像塞了把烧红的铁丝,每喘一口都扯得肋骨生疼,鼻血顺着下巴滴在断剑的剑鞘上,一滴一滴,砸出小坑。

  “爽是爽了……”我咧嘴,嗓子哑得不像话,“但下次,得算好充电额度。”

  阿骨打愣了一下:“啥?”

  “命不是电池,充一次少半条。”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血,“你以为我真不怕死?我是嫌活得太无聊。”

  他没吭声,耳朵耷拉下来。

  我盯着地上那串血脚印,从阵眼一直延伸到墙边,歪歪扭扭,像条垂死的蛇。

  “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说的那句——‘我是收款码’?”

  阿骨打点头:“记得!你说完那句话,火‘轰’一下就炸了,三个人连灰都没剩。”

  “可你知道最狠的不是火,是话。”我冷笑,“他们以为在开地库,其实是在给我送能量。祭血、流魔气、念咒,忙活半天,全喂了我。”

  “这不叫打架,这叫空手套白狼。”

  阿骨打眼睛亮了:“那以后多搞几个这种阵法?又能充电又能揍人,血赚!”

  我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你脑子是租的?到期不还想续费?”

  “充一次,反噬能把我肺烧穿。你家昭哥现在走两步都带咳血特效,再疯一次,直接进棺材摆烂。”

  他缩了缩脖子:“可你刚才……站在火里,真的像魔神降世。”

  “魔神?”我嗤笑,“魔神有我这么狼狈?我那是差点把自己点着了。”

  “你以为神降是开挂?是透支。疯批值越高,烧得越狠。系统乐呵呵给我加buff,背地里记账记到我下辈子。”

  阿骨打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灰烬:“可你不一直就这样吗?越疯越强,怼天怼地……”

  “以前是装的。”我打断他,“现在是真有点控制不住了。”

  “刚才那一脚踩碎血纹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烧光他们,连地皮一起掀了。”

  “那不是我在想,是体内的东西在叫。”

  阿骨打抬头看我,眼神有点发怵。

  我懂。

  谁看到自家大哥七窍流血还笑,心里不得打鼓?

  我把断剑从地上拔出来,剑身裂纹更深了,像蛛网爬满了整条刃。

  手指抚过裂缝,震感顺着金属传上来,嗡嗡的,像在警告。

  “它在抖。”我说,“不是兴奋,是怕。”

  “怕我哪天疯过头,把它和我都烧成渣。”

  阿骨打小声问:“那你还用吗?”

  “用。”我握紧剑柄,“但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被人逼到墙角才反手一击。”

  “被动接招,赢了也亏。充一次电差点送命,太不划算。”

  “那咋办?”

  我盯着废坊门口那道被撞塌的墙,夜风从缺口灌进来,吹得灰烬打转。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等着被逼疯的废物。”

  “我要让他们——主动来送。”

  阿骨打眨眨眼:“啊?”

  “萧逸以为他布局,其实他早在我局里。”

  “他找人开阵,我借阵充电;他想夺库,我顺手端他老窝。”

  “下次,我不等他搞仪式。”

  “我给他搞个更大的。”

  阿骨打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是说……咱们主动放饵?”

  “不止。”我从怀里摸出一块焦黑的玉牌碎片,是刚才捡的,“这玩意儿上有外域标记,赤颅教的。”

  “他们敢勾结境外势力,我就敢把这事捅到圣院门口。”

  “让萧家自己查,查到最后发现——主谋是他亲儿子。”

  阿骨打倒吸一口冷气:“昭哥,你这招……比阴火还毒。”

  “毒?”我笑出声,“这才叫精准投放。”

  “疯批值不是让我乱疯,是让我算着疯。”

  “一句话能气死人,就不必动手。一场火能烧三家,就别只烧一家。”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惹我,不光要命,还要赔本。”

  阿骨打挠头:“可咱们现在就俩人,一个小妖,一个快断气的少爷……”

  “谁说就咱俩?”我拍了下他肩膀,“你忘了茶话会?”

  “西区三十多个小妖,老鼠、野猫、卖炊饼的狐娘,哪个不是我眼线?”

  “以前是让他们打听谁家少夫人偷汉子,现在——该升级业务了。”

  “咋升级?”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昨天写的“遗书”残页,上面还沾着朱砂。

  “从今天起,茶话会加新规矩。”

  “不许只报坏事。”

  “我要知道——谁在盯我。”

  阿骨打瞪大眼:“你是说……反向监控?”

  “聪明。”我用断剑尖在地上划了道裂痕,形状像把折断的刀,“谁查我,谁动我东西,谁夜里多走一步,都要报。”

  “我不光要躲暗箭,还要顺着箭杆,摸到射箭的人。”

  阿骨打忽然咧嘴笑了:“那我明天就去酒肆宣布——‘昭哥茶话会’扩招!入职送烤鸡腿,月度KPI完成奖升职当扫把精!”

  “行。”我点头,“但加一条——新成员必须先自报家门,祖宗三代,有没有在萧家当过杂役。”

  他嘿嘿笑:“懂了,搞情报先搞背景审查。”

  我撑着剑站起来,腿还在抖,但能站住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巡卫快到了。

  阿骨打急了:“真不走?再不走就撞上了!”

  我没动。

  弯腰,把断剑插进阵眼残骸中央。

  剑尖滴血,在焦土上画出一道符纹,歪歪扭扭,但能认出是个“楚”字。

  “让他们查。”我说,“查到萧家也好,查到圣院也罢。”

  “总得有人知道——这局,不是他们说了算。”

  阿骨打看着那道血符,忽然问:“昭哥,你以后……还会装废物吗?”

  我拔出断剑,甩掉血珠,剑刃在灰烬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迹。

  那道痕,像裂开的天。

  “装?”我笑了,“从今天起,我不是装疯。”

  “我是——疯得有章法。”

  我转身往墙外走,脚步不稳,但没回头。

  阿骨打赶紧跟上。

  走出十步,我忽然停下。

  “对了。”

  “明天茶话会,加个新职位。”

  “叫啥?”

  “首席风控官。”

  “你来当。”

  他一愣:“风控是啥?”

  “就是专门提醒我——”

  “别疯过头。”

  我说完,抬脚跨过断墙。

  夜风卷着灰扑在脸上,火光彻底熄了。

  身后,那道血痕在风中慢慢模糊。

  但我知道——

  它已经在地上。

  也在别人心里。

  我的手指还勾着断剑的剑环,血顺着掌心往下淌,滴在石阶上。

  一阶一滴。

  像在计数。

  不是逃命的脚印。

  是开战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