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淬毒的短箭和充满杀意的警告，如同寒夜里骤然响起的丧钟，让瑞王府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云芷知道，对方的反扑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狠戾。她立刻加强了王府本身的守卫，尤其是萧宸的住处，更是由萧寒亲自带人十二时辰轮值守护。
同时，她也没有被动等待。既然画像通缉已经惊动了对方，索性将事情做得更彻底。她以协查之名，通过王府的渠道，向所有已知的、尚未被“鬼影”盯上的禹州籍举子，发出了隐晦的警示，并提议他们暂时集中居住，或由王府派出人手在其住处外围暗中警戒。大部分举子在接连的死亡威胁下，已是惊弓之鸟，对此建议或是感激接受，或是半信半疑地默许。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配合。第四个目标，名叫孙耀祖，其父曾是禹州通判，在周文渊案后迅速升迁，调任他处。孙耀祖本人性格倨傲，自恃身份，对云芷的警告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女子危言耸听，更是严词拒绝了王府派出的护卫，声称自己雇有身手高强的护院，无需他人插手。
云芷得知后，心知不妥，但无法强行干预，只得命令萧寒派出一组最精干的暗卫，在孙耀祖寓所外围更远的地方进行秘密监视，一旦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介入。
是夜，月隐星稀，秋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孙耀祖所住的是一处颇为气派的二进小院，位于相对安静的城南。他今夜似乎心情不错，与两个同乡在小酌几杯后，便呵斥了絮叨的护院，独自回房歇息。
子时刚过，负责监视的暗卫首领阿夜（萧寒的副手）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院墙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那绝非猫狗之类。他立刻打出手势，所有暗卫悄无声息地向着小院合围。
几乎就在同时，孙耀祖房内传来一声极其短促、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闷哼！
“动手！”阿夜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蹿出，率先翻过院墙。其他暗卫紧随其后。
孙耀祖的房门紧闭，但窗纸上，赫然映出一个高大的、戴着惨白面具的黑色身影！那“鬼影”正俯身，一只乌黑的利爪扼在在床上挣扎的孙耀祖的脖颈上！
“破门！”阿夜毫不犹豫，一脚狠狠踹在房门上。厚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并未立刻洞开。
屋内的“鬼影”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如此快赶到，动作明显一滞。它猛地回头，那空洞的白色面具“看”向破门的方向，另一只空着的爪子闪电般向后一挥！
“嗤啦！”空气中响起利物破风的声音！
阿夜在踹门的瞬间已心生警惕，侧身急避，一道乌光擦着他的肩甲掠过，带起一溜火星，深深钉入身后的廊柱，竟是一枚造型奇特的乌黑飞镖，镖尾还在微微颤动。
就这么一阻的功夫，两名暗卫已合力撞开了房门。
屋内，孙耀祖双眼翻白，脸色青紫，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扼住自己脖子的乌爪，眼看就要窒息而亡。那“鬼影”见有人闯入，似乎并不恋战，猛地将孙耀祖往床内侧一掼，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宽大的黑袍卷起，带倒了桌上的油灯，火焰瞬间舔舐着帐幔，腾起浓烟。
“救人！灭火！”阿夜疾呼，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扑向那疾退的“鬼影”，手中短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取对方腰腹。
那“鬼影”的身法诡异到了极点，如同泥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扭动，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阿夜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混合着血腥、铁锈和腐朽香烛的怪异气味。他攻势不停，刀光绵密，死死缠住对方。
另外几名暗卫则冲向床边，一人扶起咳喘不止、惊魂未定的孙耀祖，另外几人迅速扑打开始蔓延的火苗。
“鬼影”似乎被阿夜的缠斗激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嘶吼，乌黑的利爪带着腥风，猛地抓向阿夜的面门。阿夜举刀格挡，“锵”的一声刺耳锐响，竟像是金属交击！那乌爪坚硬无比！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手瞬间，借着窗外暗卫举起的火把光亮，阿夜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在“鬼影”因剧烈动作而微微掀开的黑袍袖口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块深色的、与周围布料质感不同的补丁，上面用更深的线绣着一个极其古怪的、他从未见过的符号！
他分神之下，“鬼影”抓住机会，利爪变招，闪电般在他持刀的右臂上划过！
“呃！”阿夜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手臂瞬间麻木，短刀几乎脱手。那乌爪之上，果然淬有剧毒或是某种麻痹药物！
“鬼影”一击得手，毫不迟疑，身形如同鬼魅般撞向另一侧的窗户，木屑纷飞中，他已落入院中，几个起落便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里，速度快得惊人，对地形熟悉得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多年。
暗卫们想要追击，却被阿夜喝止：“别追！小心调虎离山！保护人证要紧！” 他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伤口处流出的血已是乌黑色。
等到王府增援的人手和京兆尹的衙役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孙耀祖，以及中毒昏迷、生命垂危的阿夜。
云芷闻讯赶到时，看着被抬下去、奄奄一息的阿夜，以及面如死灰、终于知道后怕的孙耀祖，她的脸色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第四个目标，险些得手。
护卫重伤，生死未卜。
凶手再度凭借对地形的超乎寻常的熟悉和诡异的身法逃脱。
但这一次，并非全无收获。
孙耀祖这个活口保住了。
阿夜在搏命瞬间，看到了黑袍内那个古怪的符号。
并且，在“鬼影”撞破的窗户框上，负责勘查现场的萧寒，找到了一小片被钩挂下来的、极其细微的、深蓝色的特殊织物纤维，以及……一小块几乎微不可察的、边缘锐利的、暗沉无光的金属碎片，似乎正是从耳后那个凸起上崩落下来的！
云芷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金属碎片，在灯火下仔细观察。它非金非铁，质地奇特，上面似乎还带着极其微弱的、与厌胜钱同源却更加精纯的邪异能量波动。
她目光幽深。
蛇被打疼了，也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接下来的较量，将围绕着这片金属，那个古怪符号，以及孙耀祖口中可能挖出的、关于他父辈与周文渊案的关联，更加残酷地展开。
夜色，愈发深沉了。
同时，她也没有被动等待。既然画像通缉已经惊动了对方，索性将事情做得更彻底。她以协查之名，通过王府的渠道，向所有已知的、尚未被“鬼影”盯上的禹州籍举子，发出了隐晦的警示，并提议他们暂时集中居住，或由王府派出人手在其住处外围暗中警戒。大部分举子在接连的死亡威胁下，已是惊弓之鸟，对此建议或是感激接受，或是半信半疑地默许。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配合。第四个目标，名叫孙耀祖，其父曾是禹州通判，在周文渊案后迅速升迁，调任他处。孙耀祖本人性格倨傲，自恃身份，对云芷的警告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女子危言耸听，更是严词拒绝了王府派出的护卫，声称自己雇有身手高强的护院，无需他人插手。
云芷得知后，心知不妥，但无法强行干预，只得命令萧寒派出一组最精干的暗卫，在孙耀祖寓所外围更远的地方进行秘密监视，一旦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介入。
是夜，月隐星稀，秋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孙耀祖所住的是一处颇为气派的二进小院，位于相对安静的城南。他今夜似乎心情不错，与两个同乡在小酌几杯后，便呵斥了絮叨的护院，独自回房歇息。
子时刚过，负责监视的暗卫首领阿夜（萧寒的副手）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院墙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那绝非猫狗之类。他立刻打出手势，所有暗卫悄无声息地向着小院合围。
几乎就在同时，孙耀祖房内传来一声极其短促、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闷哼！
“动手！”阿夜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蹿出，率先翻过院墙。其他暗卫紧随其后。
孙耀祖的房门紧闭，但窗纸上，赫然映出一个高大的、戴着惨白面具的黑色身影！那“鬼影”正俯身，一只乌黑的利爪扼在在床上挣扎的孙耀祖的脖颈上！
“破门！”阿夜毫不犹豫，一脚狠狠踹在房门上。厚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并未立刻洞开。
屋内的“鬼影”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如此快赶到，动作明显一滞。它猛地回头，那空洞的白色面具“看”向破门的方向，另一只空着的爪子闪电般向后一挥！
“嗤啦！”空气中响起利物破风的声音！
阿夜在踹门的瞬间已心生警惕，侧身急避，一道乌光擦着他的肩甲掠过，带起一溜火星，深深钉入身后的廊柱，竟是一枚造型奇特的乌黑飞镖，镖尾还在微微颤动。
就这么一阻的功夫，两名暗卫已合力撞开了房门。
屋内，孙耀祖双眼翻白，脸色青紫，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扼住自己脖子的乌爪，眼看就要窒息而亡。那“鬼影”见有人闯入，似乎并不恋战，猛地将孙耀祖往床内侧一掼，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宽大的黑袍卷起，带倒了桌上的油灯，火焰瞬间舔舐着帐幔，腾起浓烟。
“救人！灭火！”阿夜疾呼，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扑向那疾退的“鬼影”，手中短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取对方腰腹。
那“鬼影”的身法诡异到了极点，如同泥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扭动，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阿夜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混合着血腥、铁锈和腐朽香烛的怪异气味。他攻势不停，刀光绵密，死死缠住对方。
另外几名暗卫则冲向床边，一人扶起咳喘不止、惊魂未定的孙耀祖，另外几人迅速扑打开始蔓延的火苗。
“鬼影”似乎被阿夜的缠斗激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嘶吼，乌黑的利爪带着腥风，猛地抓向阿夜的面门。阿夜举刀格挡，“锵”的一声刺耳锐响，竟像是金属交击！那乌爪坚硬无比！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手瞬间，借着窗外暗卫举起的火把光亮，阿夜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在“鬼影”因剧烈动作而微微掀开的黑袍袖口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块深色的、与周围布料质感不同的补丁，上面用更深的线绣着一个极其古怪的、他从未见过的符号！
他分神之下，“鬼影”抓住机会，利爪变招，闪电般在他持刀的右臂上划过！
“呃！”阿夜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手臂瞬间麻木，短刀几乎脱手。那乌爪之上，果然淬有剧毒或是某种麻痹药物！
“鬼影”一击得手，毫不迟疑，身形如同鬼魅般撞向另一侧的窗户，木屑纷飞中，他已落入院中，几个起落便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里，速度快得惊人，对地形熟悉得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多年。
暗卫们想要追击，却被阿夜喝止：“别追！小心调虎离山！保护人证要紧！” 他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伤口处流出的血已是乌黑色。
等到王府增援的人手和京兆尹的衙役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孙耀祖，以及中毒昏迷、生命垂危的阿夜。
云芷闻讯赶到时，看着被抬下去、奄奄一息的阿夜，以及面如死灰、终于知道后怕的孙耀祖，她的脸色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第四个目标，险些得手。
护卫重伤，生死未卜。
凶手再度凭借对地形的超乎寻常的熟悉和诡异的身法逃脱。
但这一次，并非全无收获。
孙耀祖这个活口保住了。
阿夜在搏命瞬间，看到了黑袍内那个古怪的符号。
并且，在“鬼影”撞破的窗户框上，负责勘查现场的萧寒，找到了一小片被钩挂下来的、极其细微的、深蓝色的特殊织物纤维，以及……一小块几乎微不可察的、边缘锐利的、暗沉无光的金属碎片，似乎正是从耳后那个凸起上崩落下来的！
云芷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金属碎片，在灯火下仔细观察。它非金非铁，质地奇特，上面似乎还带着极其微弱的、与厌胜钱同源却更加精纯的邪异能量波动。
她目光幽深。
蛇被打疼了，也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接下来的较量，将围绕着这片金属，那个古怪符号，以及孙耀祖口中可能挖出的、关于他父辈与周文渊案的关联，更加残酷地展开。
夜色，愈发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