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将军赠药看望兄弟-《武器我就选陌刀,无敌了你看着办》

  张国青身披亮银甲,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战场。

  他儒雅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凝重,听到亲卫的低声禀报,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顿。

  “他醒了?”张国青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震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为了那支几乎打光的铁军。

  “是的,将军。陈渊上尉刚刚苏醒,似乎恢复得……异乎寻常的快。”

  张国青沉吟片刻,对身旁两名气息沉稳、同样身着将军铠甲的中年将领下令道:“王将军,李将军,此处防线交由你二人主持,按既定方略,稳步清剿,不得冒进。我去去就回。”

  “是!将军!”破军与贪狼二军的统帅躬身领命。

  张国青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如同一道银色流光,几个闪烁便掠下了高台,穿过依旧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鹰喙谷。

  谷内的景象,即使已经清理了两天,依旧触目惊心。

  大量的荒兽尸体被集中焚毁,冲天的黑烟带着焦臭味道日夜不息,工兵们正在艰难地清理着堵塞通道的尸骸,试图恢复这条咽喉要道的畅通。

  脚下泥土,早已被浸染成了诡异的墨绿色,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大地本身都在流血。

  张国青脚步很快,但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残骸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停顿一下。他能想象出,两天前,在这里,那支名为“陌刀”的军队,是如何用血肉之躯,一寸一寸地抵挡着这毁灭的洪流。

  他很快来到了位于谷口后方相对安全区域的后勤营地,径直走向那个被特意安排、有士兵守卫的独立营帐。

  掀开门帘,光线涌入,正好看到陈渊靠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浑身缠满绷带,但那双眼睛,虽然带着深深的疲惫,却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锐利,如同历经劫火淬炼的寒铁。

  看到张国青进来,陈渊眼神一动,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躺着别动!”张国青快步上前,伸手虚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也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他在床榻边的木凳上坐下,目光落在陈渊身上那些渗透着血色的绷带上,久久没有说话。

  营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营地隐约传来的嘈杂声和陈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张国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陈渊。”

  他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带军衔。

  “我张国青,戎马半生,自认见过无数血战,见过无数悍勇之士。”他的目光抬起,直视着陈渊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肉体,直视灵魂,“但鹰喙谷这一仗……你,和你麾下的陌刀军,让我知道了,什么叫……铁军!什么叫……军魂!”

  他顿了顿,似乎在平复有些激荡的心绪:“八百对数十万,死守鹰喙谷,鏖战一日夜,斩杀荒兽无算,击溃其前锋主力,硬生生将荒界突袭昆仑腹地的计划砸得粉碎!此战之惨烈,之功勋,堪称开战千年以来,最辉煌的防御战例之一!”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与肯定:“我已命书记官详加记录,为你,为陌刀军每一位将士,请功!你们的名字,必将铭刻于绝境长城之上,受万世敬仰!陌刀军的每一位,都是华夏的英雄!”

  陈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得色,只有一片沉静,以及那沉静之下,深不见底的悲恸。他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职责所在,……不敢言功。只是……可惜了那些好兄弟。”

  张国青看着他眼中那深沉的哀伤,心中也是一叹。他何尝不知,再大的功勋,也换不回那些鲜活的生命。

  他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造型古朴的黑色小药瓶。药瓶不知是何材质,触手温凉,上面雕刻着一些扭曲的、不属于人类文明的怪异花纹。

  “这瓶药,”张国青将小药瓶递到陈渊面前,“是我多年前,在一次清剿大型荒人部落时,从其祭司身上缴获的战利品。经过试用,似乎是用几种罕见荒兽的精血和某些奇异植物炼制而成,对恢复肉身创伤有奇效,没什么副作用。我留着无用,给你吧,希望能让你好得快些。”

  陈渊看着那小小的药瓶,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隐晦而精纯的能量波动。

  他知道这绝非凡品,恐怕在整个抵抗军中都找不出几件。他没有推辞,伸出缠满绷带、微微颤抖的右手,郑重地接过。

  “多谢将军。”他低声说道,将药瓶紧紧握在手心。

  张国青站起身,拍了拍铠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渊一眼,目光深邃,“后面……还得需要你们。此战,只是开始,往后,或许会更艰难啊。”

  说完,他掀开门帘,大步离去,亮银色的铠甲很快消失在营地的光影中。

  陈渊握着那瓶犹带着张国青体温的药液,沉默了许久。

  将军最后那句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更大的艰难……是啊,从未停止,只会越来越猛烈。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再次尝试移动身体。这一次,他似乎适应了一些,动作虽然依旧缓慢艰难,但至少能够勉强下床了。

  他扶着营帐的支柱,一步一步,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挪出了营帐。

  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询问守卫后,朝着伤员营区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土地上,也仿佛踩在阵亡弟兄们的英魂之上。

  他先找到了鸳鸯、默默和大哈三人所在的营帐。

  帐内弥漫着更浓的药味。鸳鸯和默默并排躺在两张简陋的床铺上,全身同样被绷带包裹得严实,尤其是鸳鸯,一条腿还被木板固定着,高高吊起。

  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直到看见陈渊挪进来,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才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泪水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

  “渊哥!”鸳鸯的声音带着哭腔,想挣扎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依旧死死盯着陈渊,“我们……我们活下来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痛哭,“可是……兄弟们……兄弟们都没了……都没了啊……”

  默默躺在旁边,虽然没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眼眶,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