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太子少保-《大明:哈密卫百户,富可敌国》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像一道闪电,劈进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

  当司礼监的太监,用他那惯有的,拉长了的声调,在西苑的暖阁里念出那份捷报时。

  整个大明朝堂最高层的空气,都凝固了。

  “……哈密卫指挥使林望,奉旨剿匪。至归德府,不费一兵一卒,以雷霆之威,天恩之德,招降流寇十万众。首恶李过束手就擒,河南匪患,一战而平……”

  太监念完,把奏疏呈到了御案上。

  暖阁里,安静得能听到香炉里沉香燃烧的“滋滋”声。

  内阁首辅徐阶,眼观鼻,鼻观心。但他袖子里紧紧攥着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招降十万众?

  一战而平?

  他派人送去河南的信,还在路上。信里,他嘱咐自己的门生,河南巡抚,想尽一切办法,给林望使绊子。

  最好让林望打个败仗,损兵折折将。

  这样,他才能在朝堂上,以“边军入关,糜烂地方”为由,名正言顺地将林望置于死地。

  可现在,林望不仅没败,反而赢了。

  赢得太快,太彻底。也太……可怕了。

  那不是十万头猪,是十万拿着刀的亡命徒。林望是怎么做到的?

  最关键的是,那十万人,现在在哪里?在谁的手里?

  徐阶不敢想下去。

  他身旁,内阁次辅严嵩,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也完全睁开了。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

  严世藩站在他爹身后,那只独眼里,更是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爹……”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严嵩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严世藩的胖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的计划,也落空了。

  他原本以为,林望去了河南,深陷泥潭。正好可以派人接触,用钱粮和官位,把林望这头猛虎,彻底变成严家的家犬。

  可现在,这头猛虎不但没被困住,反而一口吞下了十万只羊。

  它长出了更锋利的爪牙。

  这哪里是家犬,这分明是要噬主的恶狼!

  严世藩想的不是国本,不是祖制。他想的是,林望有了这十万人,还会不会把哈密的金银,乖乖送到严府?

  他还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答案,不言而喻。

  一种巨大的失控感,攫住了严世藩的心。

  暖阁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地瞟向了龙椅上那个穿着八卦道袍的男人。

  嘉靖皇帝朱厚熜,正拿着另一份奏疏在看。

  那是一份密奏。用蜜蜡封口,由锦衣卫从河南直接送到他手里的。

  写奏疏的人,是沈炼。

  奏疏上没有写那些歌功颂德的废话。

  只有对玄甲军的详细描述,对林望招降过程的还原。

  “……其军,行如一人,令行禁止。其械,鬼神莫测,百步之外,可裂坚石。”

  “……其人,心智如妖,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工匠为骨,青壮为血,农户为肉。名曰剿匪,实为鲸吞。”

  “……臣观之,此非将才,乃王霸之才也。”

  嘉靖的手指,在“王霸之才”四个字上,轻轻地摩挲着。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

  脸上,看不出喜怒。

  “都说说吧。”他淡淡地开口。“林望平了河南,是奇功一件。该怎么赏?”

  暖阁里,依旧一片死寂。

  赏?

  怎么赏?

  给他升官?他已经是正三品的指挥使了,再升,就是都督。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都督?

  给他赏钱?人家自己掏钱打的仗,还在奏疏里说,从河南查抄的豪绅家产,足够大军用度,不必朝廷费心。

  这功劳,大得烫手。

  这赏赐,根本没法给。

  “陛下。”徐阶终于开口了。“林望有功,理当封赏。但边军入腹地,收编流寇,终究……不合祖制。”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命其将所降人众,就地解散,或交由地方官府安置。其本人,则应即刻返回哈密,以固西疆。”

  徐阶的话说得很巧妙。

  先把林望和那十万人分开,再把他赶回哈密。

  这是要把林望打回原形。

  “徐阁老此言差矣。”严世藩忍不住跳了出来。

  “十万流寇,刚刚归降,人心不稳。若贸然解散,必将再生祸端。到时候,这河南,谁去收拾?”

  他可不希望林望就这么回哈密。

  他必须把林望留在中原。留在一个他能够得着,能控制的地方。

  “依下官愚见,不若就让林望,暂驻河南。以其威望,安抚流民,恢复生产。如此,方是万全之策。”

  严世藩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把林望留在河南,远离他的哈密老巢。就像一条被拔了牙的蛇,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然后,他就可以从容地派人,慢慢渗透,分化,收买。

  一时间,朝堂上又出现了奇景。

  清流和严党,又一次因为林望,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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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要他走,一个要他留。

  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绝不能让林望,带着那十万人,回到哈密。

  嘉靖皇帝静静地听着他们争吵,眼神越来越冷。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看着棋盘上两个自作聪明的卒子,在为如何吃掉对方的“车”而争论不休。

  他们忘了,这盘棋,谁才是执子的人。

  “够了。”

  嘉靖的声音不大,但争吵声戛然而止。

  “朕的儿子,在哈密,替朕分忧。”

  “朕的臣子,在河南,替朕平乱。”

  “你们,在京城,替朕吵架。”

  嘉靖的目光,扫过徐阶,扫过严嵩。

  “朕觉得,裕王很好。林望,也很好。”

  “裕王仁德,林望能干。他们君臣一心,是社稷之福。”

  “传朕旨意。”

  嘉靖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晋裕王朱载墎,为太子!”

  轰!

  这句话,比林望的炮弹,威力还要大。

  整个暖阁里,所有大臣,全都懵了。

  徐阶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严嵩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立储!

  这个悬了几十年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因为一场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剿匪?

  “林望剿匪有功,忠勇可嘉。着,升为左都督,加太子少保衔。”

  “命其,将所收流民,择其精锐者,押送回哈密。其余人等,就地屯田,恢复生产。”

  “所需钱粮,由户部拨付。河南地方官吏,一体听其节制。”

  嘉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升左都督,加太子少保。这是何等的荣宠!

  择精锐回哈密?这是同意他扩充实力了。

  户部拨钱,地方官听他节制?这是把整个河南,都送给他了!

  徐阶和严嵩,彻底傻了。

  他们斗了半天,结果,皇帝谁的建议都没听。

  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林望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奖赏。

  这哪里是赏赐?

  这分明是告诉满朝文武,林望,还有他背后的新任太子,是他嘉靖罩着的。

  谁敢动,就是跟他过不去。

  “陛下圣明!”

  短暂的死寂后,所有大臣,黑压压跪倒一片。

  退朝后。

  徐阶走在红墙夹道里,十一月的冷风,吹得他浑身冰凉。

  他想把林望当棋子,结果自己,连同整个文官集团,都成了皇帝平衡朝局的棋子。

  那个武夫,已经不是“国贼”了。

  他成了太子的人,成了皇帝手里的刀。

  一把足以斩断一切束缚的刀。

  另一边,严世藩扶着严嵩,脸色铁青。

  “爹!陛下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养虎为患啊!”

  严嵩的脚步,很慢,很稳。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陛下不是在养虎。”

  严嵩眯着眼,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

  “他是在笼子里,又放进了一头更饿,更凶的狼。”

  “他想让狼,去咬那头已经快吃饱了的老虎。”

  严世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老虎,指的就是他们严党,还有徐阶的清流。

  而那头狼,就是林望。

  “那……那我们怎么办?”

  “看着。”严嵩吐出两个字。

  “看着那头狼,是怎么长大的。”

  “也看着,主人手里的锁链,还够不够结实。”

  “狼终究是狼,它会咬老虎,也一样会咬主人。”

  严嵩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京城,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