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丹书剑戟叩宫闱-《星回月落沧海劫》

  朱漆宫门在晨曦中缓缓开启时,林星回的三清戟尖正映着琉璃瓦的金光。

  九人列成两排,玄甲军旧部抬着七个描金锦盒紧随其后,脚步声在御道的青石板上敲出沉雷般的回响。

  萧月落拢了拢红衣下摆,流云软剑的剑镡不经意间蹭过林星回的肘弯,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那是昨夜在营中约定的暗号,若遇变故,她守左路,他护右阵。

  “大胆狂徒!擅闯禁宫当诛!”

  承天门下,魏忠贤身着蟒纹贴里,身后缇骑的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目光扫过林星回的道袍,突然嗤笑:

  “哪来的野道士,也敢披麻戴孝闯皇城?”

  话音未落,叶凌霄的星河长明剑已出鞘半寸,剑脊荧光流转:

  “阉贼敢辱少将军,先问过我这剑!”

  “凌霄退下。”

  林星回按住剑柄,三清戟在掌心轻轻一转,戟身的军阵图纹路骤然亮起。

  “魏公公既认不出林家军器,总该识得这个。”

  他探怀取出玄铁虎符,断云关的纹路在晨光中清晰可辨。

  魏忠贤瞳孔骤缩,却仍强撑着挥手:

  “假造兵符,罪加一等!缇骑何在 ——”

  “慢着!”

  沈富贵突然上前一步,袖中甩出一叠银票,指尖在票面上敲得脆响。

  “万宝行的通兑票,魏公公要不要点验?我爹沈墨当年可是跟着林将军守过断云关的,这虎符的纹路,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他说话时,夜琉璃已悄然绕到缇骑身后,忠字匕首的寒光在袖中一闪而逝。

  玄衣与阴影融为一体,连魏忠贤身边最精锐的暗哨都未察觉。

  僵持间,一道明黄色身影从宫门后快步走出。

  小太监李福全捧着拂尘,尖细的嗓音里带着急惶:

  “魏公公快让开!太子殿下在文华殿候着,说要见林…… 见这位道长。”

  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林星回,袖中悄悄垂下半块龙纹玉佩。

  萧月落眸光一动,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鬓角。

  那是天机阁与东宫暗线的联络信号。

  穿过金水桥时,苏月忽然停住脚步。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汉白玉栏杆上的青苔,蹙眉道:

  “这石缝里有瘴气残留,比南蛮的腐心瘴淡些,却更阴毒。”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针尖刺入青苔瞬间便泛出乌色。

  般若立刻上前,莲花杖在地面一顿,金色佛光漫开半尺:

  “是摩罗教的蚀骨蛊粉,贫僧已用佛法净化周遭,苏姑娘放心。”

  文华殿的门槛极高,林星回迈入时,刻意放缓了脚步。

  殿内檀香浓郁,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太子赵珩身着常服,正临窗翻着书卷,见众人进来,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叩。

  那是《论语》中 “临危受命” 的篇章。

  “道长远道而来,可有安神的丹药?”

  他抬眸时,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近日总做噩梦,梦见有恶鬼缠身。”

  萧月落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道:

  “民女萧氏,家传安神香方,愿为殿下解忧。”

  她从怀中取出锦盒,打开的瞬间,九片晒干的月华草叶整齐排列。

  每片叶子都刻着极小的字,组合起来正是【曹瑾仁屯兵西华门,摩罗教众藏于殿柱后】。

  林星回握紧三清戟,指腹抚过戟身的 “忠勇” 二字,那是父亲林啸当年亲手刻下的印记。

  “殿下当心!”

  夜琉璃突然飞身挡在太子身前,忠字匕首精准刺入横梁。

  一条通体乌黑的蛊虫坠落在地,挣扎了两下便化为脓水。

  慕容雪霜剑出鞘,剑气横扫殿柱,三块雕花木板轰然落地,里面竟藏着四名蒙面蛊师。

  “昊天剑典?北辰守心!”

  她剑势如流瀑,剑光掠过之处,蛊师的毒囊纷纷爆裂。

  张灵韵趁机抛出七道黄符,桃木剑在空中画弧:

  “七星镇煞,速退邪祟!”

  符纸贴在殿柱上瞬间燃起金光,残余的蛊虫嘶鸣着化为灰烬。

  沈富贵早已躲到柱子后,却不忘探出头喊:

  “左边柱子里还有两个!万宝行的防火油膏能克蛊毒,要不用用?”

  话音未落,叶凌霄已一剑挑开柱板,星河长明剑的荧光将最后两名蛊师逼得连连后退。

  太子赵珩面色发白,却强作镇定地摆手:

  “无妨,不过是些鼠辈。李福全,带各位去偏殿奉茶。”

  转身时,一枚龙纹玉佩从袖中滑落,正好滚到林星回脚边。

  林星回弯腰拾起,指尖触到玉佩内侧的刻痕。

  那是玄甲军的调兵暗号,意为 “酉时三刻,朕默许一切”。

  偏殿的茶盏是定窑白瓷,茶汤泛起淡淡的茉莉香。

  苏月正给夜琉璃处理方才挥匕首时擦伤的虎口,玉峰针刚刺入穴位,就见对方疼得睫毛轻颤。

  “忍忍,这伤口沾了蛊虫的秽气,得排毒。”

  苏月轻声道,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罐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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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药王谷的玉肌膏,不仅能解毒,还不留疤痕。”

  夜琉璃指尖摩挲着药膏瓷罐,低声道:

  “上次在西城,多谢你的菩提叶。”

  沈富贵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张灵韵:

  “刚让小太监买的蜜饯,西域葡萄干做的,甜而不腻。”

  张灵韵挑眉接过,却故意丢了颗到他嘴里:

  “算你懂事,下次再迟到,我就让桃木剑沾你的银票烧。”

  沈富贵含着蜜饯点头,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子。

  他今早特意绕路去买,就怕她嫌军营的干粮寡淡。

  般若正在给受伤的小太监包扎,莲花杖靠在桌边,杖顶的金光映得他的僧袍格外柔和。

  慕容雪走过去帮他递绷带,忽然问道:

  “大师,等会儿朝堂上,佛法能压制蛊术吗?”

  般若双手合十:

  “莲台结界可护百官不受蛊毒侵扰,苏姑娘的医术与林少将军的内力,才是破局关键。”

  林星回站在窗前,望着殿外的梧桐树。

  萧月落悄然走到他身边,将一个水囊递过去:

  “刚让李福全换的温水,你胃不好,别喝凉的。”

  林星回接过水囊,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

  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和母亲关月和的手一模一样。

  “你说爹当年在朝堂上,是不是也这样紧张?”

  他轻声问,落月剑的剑穗与月纹玉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萧月落伸手帮他理了理道袍的褶皱,红衣在阳光下似火:

  “林将军当年是为忠勇,你如今是为公道,不一样的。”

  她指尖划过他鬓角的碎发。

  “等翻了案,我们就去扬州的赌场,我还想赢你喝醉仙葫芦里的酒。”

  林星回失笑,将水囊递回给她:

  “好,到时候我输你三坛。”

  酉时的钟声从钟楼传来时,李福全匆匆赶来:

  “曹公公率百官在太和殿候着,请各位过去。”

  他说话时,悄悄塞给林星回一张纸条,上面是用朱砂画的朝堂座位图。

  曹瑾仁的亲信都坐在东侧,西侧则是中立派官员。

  萧月落扫了一眼便记在心里,低声对众人道:

  “等会儿按计划分散站,沈富贵去西侧,趁机给中立派递银票......哦不,递证据。”

  太和殿的金砖被磨得发亮,曹瑾仁坐在御座旁的蟠龙椅上,见众人进来,眼皮都未抬:

  “哪来的山野村夫,也敢踏足太和殿?”

  林星回上前一步,三清戟在金砖上一顿,声震四壁:

  “林家后人林星回,特来为父林啸辩冤!”

  他话音刚落,叶凌霄已将星河长明剑横在胸前,剑脊的荧光照亮了半个殿堂:

  “叶家后人叶凌霄,佐证林家清白!”

  曹瑾仁猛地拍案而起,蟒纹贴里下的手悄然按向袖中的毒针:

  “一派胡言!林家通敌南蛮,铁证如山!缇骑何在,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却迟迟不见缇骑进来。

  夜琉璃冷笑一声,将一枚东厂令牌掷在地上:

  “魏忠贤已被玄甲军拿下,你的缇骑,怕是自身难保了。”

  就在此时,太子赵珩从屏风后走出,龙纹玉佩在腰间熠熠生辉:

  “曹公公稍安勿躁,林公子既说有冤,不妨让他拿出证据。”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似随意地拢了拢袖摆 。

  那是信号,让他们准备展示证据。

  林星回会意,对身后的玄甲军旧部点头,七个描金锦盒被依次打开,账本、密信、盟书在烛光下一目了然。

  曹瑾仁的脸色瞬间铁青,却仍强撑着喊:

  “这些都是伪造的!来人,把这些东西烧了!”

  殿柱后突然冲出十余名蛊师,毒雾瞬间弥漫开来。

  “般若师兄!”

  林星回大喝一声,三清戟在地面划出半圆,内力催动画出一道气墙。

  般若立刻举起莲花杖,金色佛光从杖顶涌出,形成一道莲台结界,将毒雾牢牢挡在外面。

  苏月趁机取出玉箫,吹奏起 “悬壶济世音谱”。

  箫声清越,蛊师们手中的蛊虫纷纷坠地死去。

  张灵韵抛出黄符,桃木剑在空中画弧:

  “妖蛊休走!”

  符纸化为火焰,直扑剩余的蛊师。

  慕容雪剑势如电,昊天剑典的剑气劈开毒雾,将最后一名蛊师逼到殿角。

  叶凌霄则守在太子身前,星河长明剑的荧光将靠近的毒雾都逼退三尺。

  混乱中,沈富贵已绕到西侧,将万宝行的账本塞给户部尚书:

  “大人看看,东厂去年强征的商税,都流进了曹瑾仁的私库。”

  户部尚书翻看账本的手不停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夜琉璃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试图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忠字匕首上还沾着蛊虫的秽气。

  曹瑾仁见大势已去,突然扑向御座旁的鎏金香炉:

  “我得不到的天下,谁也别想要!”

  香炉里藏着蛊雷,一旦引爆,整个太和殿都会化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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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星回纵身跃起,三清戟横扫过去,将香炉挑飞出去。

  萧月落紧随其后,流云软剑精准刺入香炉的机关,蛊雷的引线瞬间熄灭。

  “曹瑾仁,你可知罪?”

  太子赵珩上前一步,龙纹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曹瑾仁瘫坐在地上,望着满地的证据,突然发出凄厉的笑:

  “我没错!是林啸挡了我的路,是你们这些江湖人毁了我的大业!”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叶凌霄一脚踩住后背,星河长明剑的剑尖抵住了他的脖颈。

  林星回走到殿中,将落月剑举过头顶。

  剑穗的流苏在烛光下飘动,露出里面的密码。

  那是母亲关月和留下的信物,也是林家清白的见证。

  “明日早朝,我会将这些证据公诸于世,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太和殿的梁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众人的脸上。

  萧月落红衣似火,正帮林星回擦拭三清戟上的灰尘;

  苏月在给般若的莲花杖缠新的布条,指尖沾着淡淡的药香;

  沈富贵在和张灵韵清点剩下的证据,偶尔传来低低的笑声;

  叶凌霄和慕容雪并肩站在殿门旁,剑光交相辉映;

  夜琉璃则靠在柱子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菩提叶。

  太和殿的钟声再次响起,已是亥时。

  林星回望着身边的伙伴,忽然想起清虚子当年的话:

  “道义不在刀柄,而在人心。”

  他握紧三清戟,知道明日的早朝,才是真正的决战。

  但只要这些人在身边,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一闯。

  殿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月光将九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金砖上连成一片坚定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