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赌坊星剑识戟主-《星回月落沧海劫》

  破庙门帘被狂风掀起的瞬间,叶凌霄腰间的星河长明剑突然发出细碎嗡鸣,剑身上的星辰碎片在日光下流转着淡蓝荧光。

  他往前踏了半步,目光死死锁在林星回背上的三清戟,喉结滚动数次:

  “你背上这戟……”

  “先别叙旧!”

  萧月落突然拽住两人手腕,往庙后柴房退去。

  “方才火攻惊动了附近巡检,再不走要被东厂缇骑围堵了!”

  她从发髻里摸出枚铜制骰子。

  “巧手帮在扬州风云赌坊设了联络点,李舵主手里有玄甲军旧部名册,咱们去那儿躲躲。”

  林星回忍着肩痛跟上,醉仙葫芦在腰间撞出轻响: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这伤还没好利索,又要奔命?”

  话虽抱怨,脚步却没停,内丹功默默运转滋养伤口。

  叶凌霄紧随其后,嫩鹅黄的文武袍在风里翻飞:

  “小爷追着玄甲军残部的气息找了三个月,若不是星河剑对三清戟有感应,还遇不上你们。”

  他突然压低声音。

  “我爹临终前说,三清戟柄刻着玄甲军徽记,只有林家血脉能激活军阵图。”

  三人抄小路往扬州城赶,暮色降临时才抵达风云赌坊。

  朱漆大门外挂着两串红灯笼,门内传来骰子落碗的脆响与赌徒的吆喝,混杂着劣质酒水的酸气。

  萧月落熟门熟路地掀开侧门帘,对守在巷口的精瘦汉子亮了亮骰子:

  “李舵主在吗?潇湘故人求见。”

  汉子引他们穿过喧闹的赌厅,林星回瞥见几张熟面孔。

  都是之前在破庙附近见过的东厂密探,正假装赌钱四处张望。

  他连忙侧身把三清戟往身后藏了藏,却不慎让葫芦口蹭到柱子,溅出几滴残留的酒渍。

  “楼上雅间说话。”

  李舵主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见了萧月落立刻起身,目光扫过叶凌霄的星河剑时突然一怔。

  “这剑......是叶副将的‘星河长明’?”

  叶凌霄猛地攥紧剑柄:

  “你认识我爹?”

  “当年玄甲军戍边,我曾是叶副将麾下小兵。”

  李舵主眼眶泛红,刚要再说,楼下突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

  “不好!缇骑来了!”

  七八名东厂缇骑踹开赌坊大门,为首的瘦脸公公甩着拂尘,三角眼扫过全场:

  “奉曹公公令,捉拿林家余孽与叛将之子叶凌霄,凡有藏匿者,连坐三族!”

  他的目光定格在楼梯口。

  “那黄衫小子的剑,倒是眼熟得很。”

  林星回一把将萧月落推到雅间屏风后:

  “道爷来会会这群阉贼!”

  他摘下腰间拂尘,银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内丹功运转间,拂尘丝突然绷直如钢针。

  叶凌霄已率先跃下楼,星河长明剑出鞘时发出清越龙吟,剑身上的星辰碎片在昏暗中亮起星河般的荧光:

  “小爷在此!有种来拿!”

  叶家三十六剑诀中的 “流星赶月” 使出,剑尖点向为首公公的手腕,逼得他慌忙后退。

  缇骑们立刻围上来,手中长刀带着黑气。

  竟是摩罗教的腐骨毒。

  萧月落趁机从屏风后窜出,流云软剑如赤蛇缠上一名缇骑的脚踝,借力旋身时剑影织成红网:

  “姑奶奶的剑可不认阉贼!”

  林星回拂尘横扫,缠住两名缇骑的刀身,手腕翻转间将长刀卸落在地:

  “无量你个天尊,东厂的杂碎还是这么没长进!”

  他刚要使出推云手震开众人,左肩伤口突然崩裂,剧痛让他身形一歪,背上的三清戟重重砸在地板上。

  “哐当” 一声闷响,戟身暗纹在灯光下骤然亮起,露出柄上镌刻的玄甲军狼头徽记。

  叶凌霄余光瞥见那徽记,瞳孔猛地收缩,剑招一顿竟被缇骑长刀划破衣襟:

  “那戟......是林家的三清戟!”

  他疯了似的挥剑逼退周围缇骑,冲到林星回身边时声音都在发颤:

  “你是......林小公子?林星回?”

  林星回正用拂尘缠住一名缇骑的脖颈,闻言动作一滞:

  “你怎知道道爷名号?”

  “我爹是玄甲军副将叶承宗!”

  叶凌霄一剑挑飞袭来的长刀,眼眶通红。

  “当年林家被抄家,我爹拼死送出密信,却被东厂以‘通敌’罪名流放三千里!”

  他剑锋突然转向,直指瘦脸公公。

  “这阉贼就是当年押送我家的监斩官!”

  瘦脸公公冷笑一声,掌心泛起黑气:

  “既然认出来了,便一起去死吧!”

  腐骨爪带着腥臭抓向林星回,却被叶凌霄用星河剑硬生生挡开,剑爪相交处溅出火星,剑身荧光暴涨。

  “萧月落,带星回走!”

  叶凌霄大喝一声,剑诀一变使出 “星河倒卷”,剑影如瀑布倾泻而下,将缇骑逼得连连后退。

  林星回却扛起三清戟,丹田真气灌注戟身:

  “道爷岂会让你独自拼命?”

  一百二十九斤的戟身横扫而出,直接将两名缇骑砸飞撞在柱子上,木屑飞溅。

  萧月落趁机绕到瘦脸公公身后,软剑直刺他后腰穴位:

  “阉贼看招!”

  可公公早有防备,拂尘反手缠住软剑,手腕用力就要夺剑。

  林星回见状纵身跃起,三清戟直指公公面门,逼得他不得不松开软剑狼狈躲闪。

  “联手破他腐骨爪!”

  林星回落地时大喝,拂尘突然掷向公公双眼,趁他偏头的瞬间,叶凌霄的星河剑已刺穿他的左肩,萧月落紧随其后,软剑划过他的手腕筋脉。

  公公惨叫一声,带着残兵狼狈逃窜,临走前恶狠狠地撂下话:

  “曹公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赌徒早已四散而逃,李舵主连忙锁上大门:

  “快进密室!缇骑很快会带援兵来!”

  密室藏在赌坊酒窖深处,石桌上摆着疗伤药与热茶。

  萧月落拆开林星回的绷带,见伤口又渗出血来,忍不住皱眉:

  “说了让你别硬拼,偏不听。”

  她倒出金疮药轻轻涂抹,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叶凌霄坐在一旁,星河剑斜倚膝头,指尖摩挲着剑穗上的星辰宝石,声音低沉:

  “我家流放途中,母亲染风寒去世,父亲被东厂折磨得不成人形,临终前攥着这枚将印,让我一定要找到林家后人翻案。”

  他从怀中掏出枚青铜将印,上面刻着 “玄甲军左营副将” 字样。

  林星回摸着腰间的月纹玉坠,眼眶微热:

  “我娘把我藏在枯井时,留下落月剑与这玉坠,说见玉坠如见故人。”

  他想起清虚子临终前的话。

  “师父说,先寻真相再论复仇,东厂构陷林家绝非简单的专权。”

  “你说得对。”

  叶凌霄突然抬头,眼中的偏执褪去几分。

  “我在流放地听说,东厂近年一直在云州开采毒矿,还暗中给南蛮送铁器,这些恐怕都与林家旧案有关。”

  萧月落刚好包扎完伤口,闻言眼睛一亮:

  “李舵主说,巧手帮查到东厂与摩罗教勾结,用毒矿提炼蛊毒!明天他会把证据送来。”

  她给林星回递过茶杯。

  “对了,据天机阁情报所知,你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星回你还总抢凌霄的糖葫芦。”

  林星回一愣,随即笑了: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怎会做抢东西的事?”

  “就是你抢的!”

  叶凌霄也笑起来,眼底的阴霾散了些。

  “你当年还把糖葫芦藏在衣袍里,结果化了一身糖浆,被林伯父责罚不让吃晚饭。”

  密室里的气氛渐渐暖起来,油灯的光晕在三人脸上流转。

  叶凌霄摩挲着将印,突然起身抱拳道:

  “星回,从今往后,小爷这条命就是你的,林家的冤屈,咱们一起洗刷!”

  林星回握住他的手,三清戟在墙角泛着微光:

  “道爷谢过兄弟。但复仇不是目的,要让天下人知道林家的清白,还要查清东厂私通异族的阴谋。”

  他看向萧月落。

  “软软,明天拿到证据,咱们就去云州找林静姝,她定知道更多内情。”

  萧月落笑着点头,将那片暗红碎纸放在桌上:

  “我爹的线索,还有葫芦的秘密,咱们迟早都会查清。”

  夜色渐深,密室的油灯忽明忽暗。

  叶凌霄靠在石壁上,星河剑的荧光与三清戟的暗纹交相辉映,映亮了三张年轻却坚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