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祖孙见面,弘晓!(二)-《宜修重生四福晋,杀疯了》

  胤禵心猛地一沉,忙又补道:“儿臣知道额娘先前有错,可她日夜抄写佛经,身子也清减了……”

  “小侄女既长得像皇阿玛,想必是有福气的,若能让额娘瞧瞧她,沾沾喜气,说不定……”

  “沾喜气?”康熙笑了声,低头逗怀里的念怡,挠了挠小姑娘肥嘟嘟的下巴,“你额娘犯的错,是沾点喜气就能揭过去?”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听在众人耳中却格外胆颤心惊。

  宜修屏气凝神,她当然不愿让德嫔沾女儿的喜气出来,可更不愿意百日宴闹风波。

  “别动。”胤禛沉声拉住她,眼神示意,皇阿玛有分寸。

  康熙这一言,惊的四座鸦雀无声。

  胤禵脸霎时涨红,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不敢再顶嘴。

  这几年在尚书房备受冷落,早就磨灭了他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康熙没再看胤禵,低头逗弄怀里的念怡,轻轻戳了戳念怡软乎乎的脸颊:“你这小团子,来,皇玛法再仔细瞧瞧。”

  弘晓似懂非懂,突然张开没长牙的小嘴,朝着康熙的胡子就啃了过去。

  “哎哟。” 康熙往后仰了仰,眼底却漾开笑意,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没规矩的小东西。” 那点沉郁霎时散了,如同寻常祖父逗弄孙女。

  胤礽适时举杯,声音温润:“皇阿玛,弘晓还小。”

  这话软中带刺,明着说孩子,实则暗讽胤禵—— 都这个年纪了,反倒不如个襁褓小儿懂事。

  “老四确实好福气。” 胤禔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结滑下,带出几分说不清的落寞。

  语气里带着冲劲,眼神却扫向胤祉:他说两句无妨,旁人若敢嚼舌根,休怪他不客气。

  到底宜修这些年处事周全,四个女儿常宜修带去慈宁宫露脸,大福晋身子弱却保住了命,人情债就是这样欠的。

  此刻见老四家得宠,纵有羡慕,胤禔也生不出恶念。

  这人世间的事,有时真得认命:有人拼尽全力求而不得,有人却轻描淡写便坐拥一切。

  气氛猛然间便僵持了起来。

  胤禔又灌下一杯酒,宴上的酒本是温软的,此刻却像塞北的烧刀子,灼得喉咙发疼,瞥了眼端坐主位的胤礽,对方正慢悠悠地啜着酒。

  除了他,这时候谁开口都是火上浇油。

  “四弟家的两位格格,瞧着都乖巧。” 胤礽笑着开口,语气闲适,“哪像我家那几个混世魔王,整日里让人为他们操心。”

  这话半真半假, 除了长子弘皙,其他几个幼子他一月也难见一面,全靠太子妃照拂才没惹出乱子。

  三福晋在旁悄悄撇嘴。哼,操心?这些爷们在府里当甩手掌柜,孩子哭了都懒得抬眼,指望他们疼惜儿女?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也就四弟是个例外,连孩子的尿芥子都肯亲手换。

  胤祺向来是老好人,忙跟着附和,其余阿哥也纷纷应和,殿内的气氛才渐渐回暖。往日这种场合,最先出来打圆场的定是胤禩,今儿却来晚了。出宫当差,回来的路上恰好撞见了郭络罗格格的轿子,未婚夫妻难得碰面,自然多说了几句。

  胤祺望着胤禩温和周旋的模样,暗自点头:八弟这笼络人心的本事,确实有过人之处。

  胤?、胤裪、胤祥几个凑在一处,咂摸着嘴环顾四周,心里暗笑:要说会生,还得是老爷子自己,这小格格简直是照着他的模子刻出来的。

  角落里,胤禟正对着一碟点心犯愁。

  “九哥?” 胤?凑过来逗他,“犯了错没受重罚,还得皇阿玛赏点心,够体面了。”

  老爷子最善用这些小物件埋汰人,这半碟吃过的点心,苦成黄连也得咽下。

  胤禟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力道十足落到胤?身上,也只剩下一成,就这胤?还鬼哭狼嚎,闹了好一阵、

  宴席散时已近半夜,众人不便多留,纷纷告辞。宜修见气氛缓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仍忍不住用眼角剜了胤禵一眼 。

  若不是他冒失,女儿的百日宴怎会平添波折?压下不快,继续端着笑,领着佟佳·悦榕,将大格格姝玥介绍给几个妯娌。

  康熙走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颔首。甭管真心假意,能大大方方领着庶女见人,这份体面功夫,已是当家主母的气度。表妹没看错人,给老四挑了个妥帖的福晋。

  深夜的寝殿里,宜修卸了钗环,倚在床头,眸光沉沉地盯着胤禛:“爷,今儿的事,你怎么说?”

  紫禁城里,低调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女儿这般受宠,福兮祸兮,实在难料。

  “放心,皇阿玛心里有数。” 胤禛支起身子,语气里难掩笑意,“弘晓得他老人家喜欢,是天大的福气。”

  “可也太打眼了!” 宜修又气又急,捶了他两下,“树大招风,我怎能不忧心?”

  “弘晓这模样,本就藏不住。” 胤禛握住她的手,沉声道,“皇阿玛愿意护着,那些有心思的反倒要掂量掂量,这才是稳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万幸是个女儿身。若是个儿子,便如小儿捧金过市,不仅招小人惦记,连皇阿玛怕是也要多几分估量。”

  这话戳中了要害。宜修沉默片刻,又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春禧殿那位不好动,但佟妃若肯为咱们撑场子,你可别拦着。”

  ……爷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了结了春禧殿那位!

  宜修发作出来,胤禛眉宇反倒舒展了些:“爷早说过,额娘只有皇额娘一位。春禧殿那位,何曾把我当亲儿子待?”

  多少年了,佟妃温声细语的呵护,早就摁灭了心里那点子对生母不切实际的幻想。

  真情假意,胤禛素来分的很清。

  “那兄弟们呢?”宜修长眉轻蹙,借着胤禵出言一事,抱怨了一句,“我可不放心。”

  “你就放心。” 胤禛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的骄傲,“哥几个这点胸襟还是有的,断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二哥尤其不会。”

  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做这等阴私事。

  宜修冷哼一声,这话也没错,“哥”是不对,弟弟就不一定了。

  这几年还好,过了四十七年,待夺嫡白热化,什么兄弟,什么手足,什么亲情,都抵不过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