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的奇货赔了,找谁说理去-《开局被退婚,我转身嫁病弱王爷》

  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痛过后残留的虚弱感和记忆里冰冷的箭镞,厮杀呐喊,让楚砚沉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想坐起,却浑身无力。

  偏过头,发现趴在床沿熟睡的柳云萱。

  她侧着脸,浓密的长睫垂下,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明艳逼人的脸庞此刻带着一丝倦意,显得柔和许多。

  她的手还轻轻搭在被角,仿佛守护一整夜。

  晨曦微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洒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楚砚沉怔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刺杀时,她毫不犹豫将他拉至身后,恐怕射进马车的剑已经在他的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他陷入无边黑暗,始终稳定地扶着他的手,和耳边断断续续异常坚定的安抚声。

  不是幻觉。

  是她守了他一夜。

  一种陌生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心口,酸涩而胀痛,几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幼失怙,母族败落,在冰冷的皇室中艰难求生,伪装病弱,如履薄冰,早已习惯孤独和算计。

  何曾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甚至是霸道地维护和照顾过他?

  即便她口口声声说着“投资”,可哪有人会为“投资”做到如此地步?

  在危急关头,第一反应是将他护在身后!

  楚砚沉目光复杂地看着沉睡的侧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许是目光太过专注,柳云萱睫羽微颤,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对上楚砚沉墨黑深邃的双眸,初醒的迷茫迅速褪去,立刻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关切。

  额头上传来的温度温暖干燥,楚砚沉像是被烫到一般,眼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耳根悄悄漫上薄红。

  “好多了。”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沙哑,却比昨夜好太多,“多谢王妃。”

  “谢什么。”

  柳云萱松了口气,收回手,语气恢复一贯的从容,嘴角甚至带上一丝调侃,“你可吓死我了,要是我的‘奇货’就这么折了,我找谁赔去?”

  又是“奇货”。

  楚砚沉看着她明明熬一夜依旧明亮狡黠的杏眸,心底那点波澜奇异地平复下来,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低声道,“是砚沉连累王妃受惊了。”

  “知道就好。”

  柳云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所以赶紧好起来,别浪费我的药材和精力。”

  说着,很自然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她转身欲走。

  “王妃。”

  楚砚沉忽然叫住她。

  柳云萱回头。

  楚砚沉看着她,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声道,“小心些。”

  柳云萱挑眉,嫣然一笑,“放心,我的命可金贵着呢。”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楚砚沉眼中的脆弱和迷茫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

  刺客是谁派来的?

  是冲他来的,还是冲柳家富可敌国的嫁妆?

  亦或是冲着他这位突然嫁入靖王府,行事不按常理的首富之女?

  他的手在锦被下悄然握紧。

  无论目标是谁,都已然触犯他的逆鳞。

  看来,他这场“病”,是到该慢慢“好转”的时候了。

  某些藏在暗处的东西,也是时候清理一下。

  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靖王府的氛围已悄然不同,暗流涌动之下,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经过数日精心调养,楚砚沉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想更快。

  太后寿宴当日,靖王府的马车再次驶入皇城,这一次,却吸引不少探究的目光。

  毕竟,之前靖王府马车是整个宫中最旧最破,甚至连寻常百姓都比不上。

  靖王娶了荣王府世子不要的商贾女,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车内,楚砚沉穿着一身天青色云纹锦袍,玉带束腰,虽依旧清瘦,面色已见些许红润,眸光沉静,竟显露出几分被华裳勾勒出的清贵风姿。

  柳云萱则是绛紫色宫装,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头戴点翠步摇,华美大气,明媚不可方物。

  她手中捧着精心包装的锦盒。

  这可是她在超市精挑细选的礼物,也是今日能让靖王府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的宝贝。

  “紧张吗?”柳云萱侧过头,眨了眨杏眸。

  楚砚沉微微摇头,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王妃在,砚沉无所惧。”

  经过遇刺一事,两人之间似乎多了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信任。

  柳云萱挑眉一笑,“那就好,今日,且看我们靖王府如何‘一鸣惊人’。”

  寿宴设在慈宁宫,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皇室宗亲,勋贵重臣齐聚一堂。

  当内侍高声通传“靖王,靖王妃到——”时,殿内有一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门。

  一个几乎被遗忘在角落,病入膏肓的废柴王爷,一个近日京城话题中心,悍然改嫁的首富之女。

  荣王府世子楚宸,看到并肩而行,姿容出众的两人,眼中瞬间闪过惊艳随即化为浓烈的嫉妒与阴鸷。

  他身边的荣王妃脸色更是难看。

  楚砚沉与柳云萱却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地行至御前,依礼叩拜,声音平稳,仪态无可指摘。

  端坐上首的太后年约五旬,保养得宜,神色温和中带着威严,目光落在楚砚沉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旋即便换上一副母仪天下的慈笑,“靖王看着气色倒是比往年好些了。”

  皇帝在一旁,神色平淡,只淡淡“嗯”一声,并未多看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幼弟一眼。

  楚砚沉恭敬,谦卑,微微俯身,“托太后洪福,近日得王妃悉心照料,身子略有好转。”

  太后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身影,目光审视,“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柳云萱依言抬头,不卑不亢,笑容得体明媚,“臣妾柳氏,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康泰,福寿绵长。”

  太后见她容貌极盛,举止大方,眼底的异色稍纵即逝,笑道,“是个齐整孩子,起来吧,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