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团魂已归-《抗战:从傻子兵到亮剑战神!》

  小陶犹豫片刻,见对方穿着灰布军装,肩章清晰,便点了点头,把手边的军号递了过去。

  王风接过那支黄铜小号,入手微凉,造型古旧——喇叭口如盛开的牵牛花,红穗垂落,金属管盘旋两圈,泛着岁月打磨出的光泽。

  他轻轻摩挲着,仿佛触到了过往的战鼓与硝烟。

  古有诗云,“梦回吹角连营”。

  这小小的军号,曾在无数战场上撕裂长空,一声响起,千军万马便如潮水般向前奔涌。

  炮火轰鸣中,它是最嘹亮的召唤;生死一线时,它是永不退却的誓言。

  小陶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一个老兵抚摸军号的眼神,竟能如此深沉,像在凝望一位久别的故人。

  小陶并不认识眼前这位自称老兵的男子,对方一开口却让他心头一震。

  “军号也叫小号,民间常说七音号,其实真能吹出的音只有五个。别看就五个音,组合起来变化无穷,声音又高又远。用得好,上百种命令都能传出去。”

  “平日里的勤务号,管的是起床、吃饭、操练、集合这些事。”

  “联络号呢?两支部队隔着老远,各自吹一段,一听旋律就知道是敌是友。”

  “到了战场上,炮火连天,人声根本听不见。这时候,全靠军号发令。进攻、冲锋、撤退,指挥员下了命令,司号员一吹,全队都知道。”

  “你想想,要是没有司号员,命令送不下去,队伍乱成一团,仗还能打吗?不败才怪。”

  小陶听得入神,脱口而出:“您懂得真多!那您会吹吗?能不能教我?”

  王风笑了笑:“想学,去找团部的老杨吧。他一辈子都在吹号,样样精通。我嘛,只会几段,试试看。”

  话音未落,他已把号嘴抵在唇边,腮帮鼓起。

  小陶一惊,急忙拦住:“老同志,咱们出去吹吧,大伙儿都睡着呢!”

  王风点头,推开门和小陶一同走出屋外。

  风雪如絮,天地一片银白,万籁似乎都被这大雪压住。

  可就在下一瞬——嘟嘟哒哒嘟嘟哒哒嘟嘟——军号声划破寂静,响彻四方。

  号音刚起,小陶脸色骤变:“快停下!这是紧急集合号,不能随便吹啊!”

  但已经迟了。

  嘹亮的号声早已飞向四面八方。

  刹那间,原本沉睡的新三团营地沸腾起来。

  战士们从梦中惊醒,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抓起步枪,纷纷冲向集合场。

  小陶听着动静,知道大事不妙,脸都白了,一把夺过王风手中的军号:“老同志,这下闯祸了。”

  话音未落,同排的几个战士披着棉袄冲了出来,睡眼惺忪地嚷道:“小陶!刚才那号是不是你吹的?搞什么名堂!”

  小陶慌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这位老兵……”

  晨光微露,小陶正低头整理衣装,忽然察觉周围气氛异样。

  几位战士目光齐刷刷转向一处,为首的三排长身子一僵,随即脸上掠过惊喜,紧接着又显出紧张神色。

  他迅速挺直腰板,抬手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团长!”

  “团长?”

  这一声落下,空气仿佛凝住。

  小陶抬起头,满脸错愕。

  其余几个新兵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面容年轻的男人,竟是传说中的王风——那个被称作“王疯子”的团长?

  传言说他在一次斩首行动中遭炮击重伤,生死未卜,怎么竟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营地中央?

  王风嘴角微扬,语气轻松:“三排长,日头都快照进被窝了,你还让弟兄们赖床?”

  三排长咧了咧嘴:“团长,这天寒地冻的,政委前些日子已下令暂停出操。外头风雪不停,人一出来就抖成筛子,我琢磨着让他们多歇一会儿。”

  王风轻轻点头,环视一圈冻得缩肩抱臂的战士,忽而开口:“我走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念着我?”

  “念啊!”

  三排长脱口而出,“天天盼您回来,训练都没了劲头,像少了主心骨。”

  “好!”

  王风大笑一声,“那从今天起,舒服日子到头了。你带人去广场集合,我先过去等着。”

  “是!”

  临走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陶:“记住我刚才的话,想学号,以后就去找老杨。我走了。”

  背影渐行渐远,小陶怔在原地,喃喃问:“排长……团长吹的号,算不算数?”

  “哪有你这么多废话?”

  三排长瞪眼,“团长吹的号就是命令!赶紧再吹两遍紧急集合号,让所有人都听见!”

  “是!”

  小陶立正敬礼,胸腔里涌上一股热流。

  脑海中浮现出王风持号挺立的身影,那股沉稳与威严,仿佛能劈开风雪。

  号声再度响起,嘹亮穿透清晨的寂静……

  是谁这么早把紧急集合号吹响了?

  河源县城的训练场上,战士们陆续集结。

  四个月未曾训练,接连不断的战斗早已耗尽力气,此刻站在风雪中,人人面色阴沉。

  寒冬腊月,雪花纷飞,大多数人只穿着单薄衣物。

  条件稍好的,秋衣外裹件破大衣,夹层塞点棉花勉强御寒;差的则仍披着夏装,薄衫贴身,冷风如刀割肉。

  真正的冬衣,几乎见不着。

  寒风呼啸,队伍刚列成形,便开始有人瑟瑟发抖。

  人心躁动。

  早听说别的八路部队入冬后,都缩在通铺上熬日子,谁也不愿在这种天气里受这份罪。

  连政委都叫停了训练,为何今早突然拉响紧急集合?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曾被认为倒下的身影,已经回来了。

  大雪纷飞,河源县城的新三团战士已集结完毕,风势却愈发猛烈,雪花如刀般割在脸上。

  战士们穿着单薄衣物,紧紧捂住耳朵,顾不上体面,把手塞进裤裆里取暖,只为寻得一丝温热。

  人之常情,若有安稳日子可过,谁又愿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受苦?

  忽然间,队伍骚动起来。

  一人迈着沉稳步伐登上训练场的高台,身影清晰映入每个人眼中。

  他身上披的,竟比战士们还少一件衣裳。

  相貌平凡,毫无出众之处,唯独身材结实有力。

  可当这人静静立于高台之上,两千余名战士的喧闹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