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议厅对峙,无声交锋-《摸尸就能变强?这仵作太刑了!》

  提刑司,议事厅。

  总捕头魏远端坐一侧,指间把玩着两个铁胆,面无表情。

  陈主簿则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陆景大马金刀地坐在另一侧的主位,身姿挺拔如剑。

  师妹云舒静侍身侧。

  面前茶盏早已冰凉,那双澄明眼眸,正落在堂下被请而来的青衣人身上。

  秦明。

  他站在议事厅的正中央,身形单薄,神色却稳如磐石。

  “啪。”

  陆景将那份卷宗摔在桌上,声响不大,陈主簿身子却猛地一颤。

  陆景抬眸看向秦明,语气冰寒:

  “秦仵作,我花了一天一夜,通读了你的这份验尸报告。”

  “辞藻华丽,术语精深。”

  他目光锐利如刀,无半分赞许。

  “但恕我直言,通篇都只是你的推测之词!”

  陆景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你说‘流金岁月’与‘参附养荣散’相克,便能化作‘七日醉’此等无形剧毒。”

  “敢问,此说法可有药理依据?出自哪本医书典籍?”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你说香炉暗格中的药粉,来自柳家大公子柳乘云。”

  “可有任何人证?可有任何物证,能证明那包药粉就是他放入的?”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天下相似的药方何其多。仅凭药粉成分相似,便算铁证了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压力罩向秦明。

  “整起案件从头到尾,你所谓的证据链全部建立在你个人的认知之上。”

  “在我看来,这不像是一场探案,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栽赃嫁祸!”

  最后几字落地,如冰珠砸石。

  魏远转铁胆的手倏然停住,陈主簿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秦明,想看这位屡破奇案的年轻人,如何接下这绝杀之问。

  秦明却不见慌乱,连眉峰都未动半分。

  他对着陆景微微躬身:“陆先生所言极是。”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恭。

  语气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宛若受教的后辈:

  “晚辈才疏学浅,见识鄙陋,诸多判断确有疏漏之处。”

  他先认了错,将陆景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卸掉了一半。

  “关于‘七日醉’之毒,并非晚辈杜撰。”

  “此毒记载于一本早已失传的前朝孤本《毒蛊异闻录》中。”

  “晚辈也是年少时偶然翻阅,恰好认得。”

  “至于典籍早已在战乱中遗失,怕是无法呈给先生查阅了。”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

  你说我没依据,我说我依据的书没了。

  死无对证。

  陆景的眉头皱了起来。

  秦明却未停歇,语气依旧平静,话锋一转。

  “至于陆先生所说的栽赃嫁祸一说,晚辈……更是不敢苟同。”

  “晚辈只是一介仵作。”

  “职责便是勘验死因,搜寻线索,为上官提供我的判断,仅此而已。”

  他抬起眸子,目光坦然迎向陆景。

  “至于抓谁,审谁,如何定案。”

  “那是柳家家主柳宗元老先生,与提刑司魏总捕头,陈主簿共同商议的结果。”

  “晚辈人微言轻,可做不了这个主。”

  “陆先生若对结果有疑,或许该向三位大人问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太极推手。

  将自己从风暴中心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提供专业见解的身份。

  你们不信我的专业意见?

  可以。

  那你们去质疑采纳我意见的柳家和提刑司好了。

  魏远素来板正的脸上,首度浮现一丝玩味。

  陈主簿更是把头埋得更深,生怕惹祸上身。

  陆景脸色骤沉,被堵得哑口无言。

  只觉满腔锐气都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他死死盯着秦明,想从他那张平静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破绽。

  可他什么也找不到。

  那张脸就像一口深潭,不见底,摸不透。

  议事厅气氛正要凝固,一直沉默的云舒忽然开口。

  “秦仵作。”她声线清冷,如涧边寒泉,“小女子有一问。”

  那双澄澈眼眸直直望来,似能洞穿人心:

  “案卷载,你从死者指甲缝残渣中,嗅出与香炉不同的燥烈之气,才将目光锁定香炉。”

  “柳府书房名贵香料混杂,那点残渣更是细如微尘。”

  她语气平静,却抛出最致命的问题。

  “你如何能在驳杂气味中,精准辨出那丝独特燥烈之气?”

  此问如利刃出鞘,绕开所有逻辑与证据,直刺秦明能力的本源。

  是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厅内众人皆屏息凝神,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景眼中也闪过精光,死死盯住秦明。

  这才是真正的破绽!

  面对这必杀一问。

  秦明终于失了平静,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瞒二位。”

  “家祖三代皆是仵作,晚辈自小便与药材、尸气为伴。”

  他轻叹一声,语气似说家常。

  “这鼻子,许是常年浸染,比常人灵敏些。”

  “说起来,也算是祖传的‘天赋’吧。”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

  天赋这种东西,本就无法用逻辑来衡量。

  它可以解释一切的“不合理”。

  陆景听完,胸口一阵气闷。

  他感觉自己一拳拳打出去,全都落了空。

  他冷哼一声,拂袖起身,径直走出议事厅。

  这场无声交锋,终究以平局收场。

  云舒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深深看了秦明一眼,澄澈眼眸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对着秦明轻轻颔首致意后,才转身离开。

  望着二人背影,秦明心中了然。

  这只不过是开始。

  他们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