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溯源罪恶,黑莲再现-《摸尸就能变强?这仵作太刑了!》

  那片无尽的血色,像是浓稠的朱砂,将整个世界染得通红。

  腥甜,粘稠。

  秦明的意识,如同漂浮在血海中的一叶孤舟。

  下一瞬。

  血色褪去,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耳边传来了靡靡之音,是江南水乡的小调。

  这是用昂贵的丝竹乐器演奏出来,软糯得让人骨头发酥。

  鼻尖,萦绕着一股馥郁的香气。

  不是任何一种他接触过的香料,却比任何一种都要霸道,都要充满了侵略性。

  那香气钻入鼻腔,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经络,麻痹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的身体变得滚烫。

  意识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秦明知道,这是死者梦蝶的视角。

  他“看”到自己坐在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矮榻上。

  身下的暖玉,散发着恒定的温度,非但没能缓解他身体的燥热,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他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修建在地下的宫殿。

  金碧辉煌,奢靡至极。

  墙壁上镶嵌着能自行发光的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软得像是要陷进去。

  数十名身穿薄纱,身姿曼妙的侍女,如同蝴蝶穿花一般,端着盛满了珍馐美酒的银盘,在宫殿里静静地穿梭。

  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紫檀木桌。

  桌案上,瓜果佳酿,琳琅满目。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群衣着华贵,神情倨傲的年轻男子。

  他们锦衣玉带,腰间的玉佩,腕上的扳指,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养尊处优所形成的苍白。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种病态的狂热。

  为首一人,正是户部侍郎的公子,周放。

  他斜靠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剔透的琉璃酒杯。

  他的目光像是两条黏腻的毒蛇,在“梦蝶”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上,来回游走。

  “梦蝶姑娘,今日这‘迎仙香’,闻着可还习惯?”

  周放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梦蝶的意识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抗拒和恐惧。

  她似乎想要挣扎,想要逃离。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软得像一滩烂泥。

  她只能用蚊蚋般的声音,哀求着。

  “周……周公子,奴家……奴家有些不舒服,求您……放奴家回去吧……”

  “回去?”

  周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笑了起来,周围那几个勋贵子弟,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我的梦蝶姑娘,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周放放下酒杯。

  他从身旁一名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了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琉璃瓶。

  那瓶子是粉红色的。

  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在夜明珠的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他拔开瓶塞。

  一股比空气中弥漫的“迎仙香”更浓烈,更充满了诱惑性的气味,瞬间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能直接作用于神魂,勾起人心底最原始欲望的味道。

  【欲魔散】。

  秦明的意识中,清晰地浮现出这三个字。

  周放拿着那个瓶子,缓步走到“梦蝶”面前。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如同恶魔般的笑容。

  “来,梦蝶姑娘。”

  他俯下身,在梦蝶的耳边,轻声呢喃。

  “喝下它。”

  “本公子,带你去看一场这世间最美妙的……极乐盛宴。”

  梦蝶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后退。

  可她身后的两名勋贵子弟,早已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们的力气很大,手臂像是铁钳,让她动弹不得。

  周放见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残忍。

  他捏住梦蝶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掰开。

  然后,他将那个装着粉红色液体的琉璃瓶,对准了她的喉咙,猛地灌了下去。

  咕嘟,咕嘟……

  冰凉而又充满邪异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滑入胃里。

  药力瞬间爆发。

  轰!

  秦明感觉“梦蝶”的整个脑海,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觉,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

  她看到了自己成了皇后,母仪天下。

  她看到了所有她憎恨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苦苦哀求。

  欲望,权势,复仇……

  所有的一切,都在幻觉中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身体的束缚被彻底打破。

  一股不属于她的狂暴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涌现出来。

  “啊——!!”

  “梦蝶”发出一声癫狂的尖叫。

  她猛地挣脱了那两名勋死子弟的束缚,从暖玉矮榻上一跃而起。

  她的双眼已经变得赤红一片,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身上那昂贵的衣物,口中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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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宽敞的宫殿里,跳起了最妖冶,也最原始的舞蹈。

  而周放和那群勋贵子弟,则退到了一旁。

  他们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

  他们的脸上是病态满足的笑容。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真是……美妙的艺术啊。”

  周放举起酒杯,轻声赞叹。

  一个勋贵子弟附和道。

  “还是周兄有办法,这‘欲魔散’,比那‘迎仙香’,劲儿可大多了!”

  另一个则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那‘百花阁’的绿萼了吧?我可是早就等不及了……”

  笑声,议论声,在奢靡的地下宫殿里回荡。

  与“梦蝶”那癫狂的舞姿和尖叫,形成了一种极度扭曲的交响。

  这场罪恶的表演,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药力将“梦蝶”的生命精元,彻底榨干到最后一丝时。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舞姿戛然而止。

  她痛苦地弓起了身体,像一只离了水的鱼,在华丽的地毯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一股股黑色的血液,开始从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缓缓地流淌出来。

  她的生命气息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最后,她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颠倒众生的眸子,彻底失去了神采。

  一代花魁,梦蝶。

  香消玉殒。

  周放走上前,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只有一种表演结束后的索然无味。

  “真是扫兴,每次都撑不了半个时辰。”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

  “来人。”

  “处理干净。”

  两名身形壮硕的仆人走上前来,用一张草席,将梦蝶的尸体草草卷起,抬了出去。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被玩坏了的玩具而已。

  ……

  溯源的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前拨动了一下。

  不,是倒退。

  回到了案发的前一天。

  场景不再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

  而是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暗室。

  周放,依旧是那个周放。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恭敬。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人。

  那个人看不清面容,也分不出男女。

  整个身体,都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从黑袍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黑袍人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手中,托着那个粉红色的琉璃瓶。

  “新的‘货’。”

  黑袍人的声音,充满了诡异的质感。

  周放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连忙上前,就要去接。

  可黑袍人却将手微微地缩了回去。

  “老规矩。”

  黑袍人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

  周放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是这个月的‘供奉’,还请……使者大人……笑纳。”

  黑袍人接过钱袋,掂了掂。

  似乎对里面的分量,还算满意。

  他这才将那个装着【欲魔散】的琉璃瓶,递给了周放。

  就在两人的手,交接的那一刹那。

  意外发生了。

  黑袍人那宽大的袖口,因为抬手的动作,不经意间向下滑落了一寸。

  一小截苍白的手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而在那截手腕上。

  一朵黑色妖异的莲花刺青,赫然在目!

  莲花不大。

  却栩栩如生。

  仿佛一朵生长在九幽地狱深处的死亡之花。

  ……

  溯源结束。

  眼前的画面猛地一闪。

  秦明再次回到了提刑司那间阴冷潮湿的停尸房。

  周围依旧是李响等人那一张张充满期待和紧张的脸。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悄然滑落。

  黑莲!

  又是黑莲!

  这个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的组织!

  在南阳府,他们扶持前朝余孽,妄图颠覆一方。

  到了这广陵郡。

  他们竟然已经将触手,伸向了朝廷勋贵的圈子!

  他们向这些心智早已被欲望扭曲的公子哥们。

  兜售这种名为【欲魔散】的,能将人活活榨干的违禁毒品。

  其目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敛财那么简单!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的阴谋?

  秦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地收敛心神,将脑海中那些翻涌的思绪,强行压了下去。

  真相他已经尽在掌握。

  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该如何将这些他“看”到的东西,用一种合情合理,却又足以震慑人心的方式,“说”出来。

  如何在这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上,找到那些能够摆在明面上的,所谓的“证据”?

  秦明直起身。

  他看了一眼墙角那个已经吐得虚脱了的年轻捕快,又看了一眼李响那张充满期待的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他在广陵郡提刑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亮相。

  是他向所有人,尤其是向那位铁面神捕韩诚,展现自己价值的最好机会。

  这场戏,他必须演好。

  而且要演得惊天动地。

  秦明缓缓地转过身。

  他对着李响,也对着那几个已经束手无策的老仵作,淡淡开口。

  “很好。”

  “这具尸体,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