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今天,是过年了吗?-《年代,打猎后我成村里香饽饽》

  刺骨的寒风刮过赵麻子家低矮的院墙,卷起地上的碎雪,却怎么也吹不散那凝固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

  “嫂子。”

  苏清风的声音在赵麻子家院外突兀响起。

  “啊!你这臭小子,吓我一跳!”

  王秀珍正站在院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差点跳起来。

  苏清风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周围气氛这么紧张?”

  王秀珍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追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见你人。”

  苏清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拉肚子呢,蹲在茅房老半天。刚缓过劲儿来,就听到这边声音大得厉害,心里好奇,就走过来看热闹咯。”

  王秀珍撇了撇嘴,倒也没多想,拉着苏清风就开讲:“你是不知道,刚才可吓人了!赵麻子把孙有良给杀了!这事儿啊,还得从李彩霞偷人说起……”

  苏清风听的认真,不过他都看过了一遍。

  但也伪装的一惊一乍。

  王秀珍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地指着院子深处,手指都在哆嗦:“就在那儿!赵麻子他用那把剁骨头的厚背菜刀,照着孙有良的脖子就……”

  她话没说下去,显然回想起那骇人的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苏清风站在王秀珍身边,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和院墙的豁口,竭力向里面张望。

  “后来呢?”

  苏清风适时追问,一脸竟然如此的震惊。

  王秀珍的叙述声音带着点颤抖。

  “你是不知道啊清风,赵麻子那会儿,那脸都不是人色儿了,眼珠子红得像是要吃人!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一头扎进他家厨房,转脸就拎着那把大菜刀冲出来了!啥话没说,‘咔嚓’一声闷响啊……”

  “真……真砍着了?”苏清风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干涩。

  “砍着了!脖子!血……那血呲一下子喷得老高,跟杀年猪似的……满院子都是!孙有良一声都没叫囫囵,人就软下去不动了……”

  王秀珍脸色又白了几分,心有余悸地捂住了嘴。

  苏清风倒抽了一口凉气,沉默了几秒,低声叹息:“我的老天爷……赵麻子这不是……唉!”

  他没说出口的完了二字,已清晰地写在紧锁的眉宇间。

  他伸手扶住有些脱力的王秀珍,“嫂子,这儿太瘆人了,乱哄哄的,指不定还有啥事。林叔都报了公安了,咱……咱先回吧?离这晦气地方远点。”

  王秀珍猛点头,早就想离开这片让人心惊胆寒的泥泞雪地了。

  她抓着苏清风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主心骨,脚步虚浮地跟随着他,艰难地拨开外围的人群,朝家的方向挪去。

  与此同时,毛花岭公社。

  公社武装部部长肖达强手中的搪瓷缸“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热水和茶叶泼了一地。

  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座突然被掏空了根基的山,重重地跌回椅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

  报信的干事刚把电话里的消息复述完。

  他唯一的亲外甥孙有良,在西河屯众目睽睽之下,被赵麻子一刀砍杀在自家院子里,原因竟是……是偷情被抓了现行!

  杀人了?

  杀人了!

  肖达强布满老茧的大手死死抓着斑驳的木头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剧烈地跳动。

  他嘴唇哆嗦着,却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

  外甥不成器,但那是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竟然用这种方式!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沙哑到撕裂的声音才从肖达强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备……备车。去西河屯。”

  “部长,路滑,还飘着雪……”旁边的干事小声提醒。

  “备车!”

  肖达强猛地抬眼,布满血丝的眼珠如同濒死野兽,瞬间迸发的凶戾之气让干事浑身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立刻!”

  西河屯,王秀珍家。

  虽然还是那间简陋的土坯房,但泥炉里柴火烧得正旺,锅灶散出的热汽把窗户都糊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霜,隔绝了外面的刺骨寒风与血腥喧嚣。

  炉子上的大铁锅热气腾腾,白面蒸的馍馍喧腾喷香,刚出锅就被码在箅子上。

  案板上放着厚厚一叠腊得油亮红润的烟熏狍子肉,被苏清风用菜刀利落地切成稍厚的大片。

  油锅里刺啦作响,肉片边缘煎得微微卷起焦边,浓郁的肉香混合着松木烟熏特有的气息。

  苏清风把油汪汪、焦脆里嫩的狍子肉铲进大碗里,招呼着:“嫂子,清雪,快趁热吃!”

  接着端着菜和白面馒头来到屋里。

  今天就是高兴,才吃着白面馒头和烟熏肉。

  苏清风亲自拿起两个大白面馍馍递给她们,自己又拿了一个,用筷子夹起一大片油亮喷香的狍子肉塞进馍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含糊道:“今儿个都受惊了,吃顿好的压压惊,白管外面那摊子破事儿!”

  王秀珍看着碗里油汪汪的肉和白胖的馍馍,心里那点惧意被热气一蒸,又想到孙有良那腌臜人的死法,忽然觉得解气,也拿起馍馍夹着肉吃了起来。

  唯有年纪更小的苏清雪,吃着香甜的白馍和平时少见的肉,大眼睛里还带着点茫然不解。

  她看看哥哥,又看看碗里的肉,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哥,今天……是过年了吗?”

  在她简单的认知里,只有最隆重的节日才能吃上这样的好东西。

  苏清风嚼着肉的嘴巴顿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妹妹冻得有点发红的头顶,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松:“瞎说啥呢?咱以后日子啊,比过年还好!快吃,多吃点肉,长长个儿。”

  他垂下眼,看着碗里的肉,心底掠过一丝无声的快慰。

  “赶紧吃吧,冷了可就不香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