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可不敢瞎说,会吃醋-《年代,打猎后我成村里香饽饽》

  苏清风自然不会说把鱼给到张文娟了。

  那嫂子待会得成醋坛子,今天晚饭有没有吃都成两说。

  “没事儿。”

  王秀珍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东北女人特有的爽利劲儿。

  “昨天的鱼还剩下好些呢,我热一下,再贴几个苞米面馍馍就行。这大冷天的,不吃口热乎的咋出门?”

  她说着,转身就忙活开了。

  揭开大铁锅的木头锅盖,一股带着鱼腥气的凉意先冒了出来。

  锅里是昨晚吃剩的半盆炖杂鱼,汤已经凝成了颤巍巍、半透明的鱼冻,鱼肉镶嵌在其中。

  她舀了一瓢水进锅,又从灶坑边拿起火镰,“咔嚓”几下引燃了麻秆塞进灶膛,再添上几块耐烧的劈柴疙瘩。

  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很快,锅里就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水汽混合着炖鱼的咸香弥漫开来,驱散了屋里的寒意。

  趁着热鱼的功夫,王秀珍手脚不停。

  她从面袋子里舀出金黄的苞米面,掺上一点点白面,可不敢多用。

  这可是精贵物。

  用温水搅和成团。

  锅里的水汽蒸腾起来,她麻利地揪起一团面,在手里团了团,“啪”地一声,贴在了滚烫的大铁锅边上。

  一个,两个,三个……苞米面馍馍围着锅边贴了一圈,像一朵盛开的黄色向日葵。

  盖上锅盖,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灶火了。

  苏清风也没闲着,他把屋里那张磨得油光发亮的炕桌摆正,又拿出三副碗筷。

  没多久,馍馍的香气混着炖鱼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苏清雪抽抽鼻子:“嫂子,好香啊……”

  “香就赶紧起来,吃饭!”王秀珍笑着呵斥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她用抹布垫着,端下热气腾腾的铁锅,又把热好的鱼和馍馍一一捡到瓦盆和盘子里。

  苏清风赶紧上前帮忙,把吃食端到炕桌上。

  三人围坐在热炕上。

  金黄的苞米面馍馍散发着粗粮的香甜,掰开来,热气腾腾。

  炖鱼热乎咸香,鱼肉入味,粉条吸饱了汤汁。

  最妙的是那鱼冻,Q弹冰凉,入口即化,鲜味十足,就着扎实的馍馍,吃下去从胃里一直暖到四肢百骸。

  苏清雪吃得头也不抬,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王秀珍看着爷俩吃得香,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自己却吃得慢,时不时把鱼肉夹到苏清雪和苏清风碗里:“多吃点,这天冷,扛饿。”

  吃完饭,身上更是暖烘烘的。

  苏清风帮着收拾了碗筷,看着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光,看似随意地靠在炕柜边上,问道:“嫂子,之前冬猎打的那张灰狼皮子,你鞣制好了放哪里了?我记得毛色不错,是个好皮子。”

  王秀珍正用秫秸刷子刷锅,闻言直起腰,用围裙擦了擦手:“嗯呐,早就鞣制好了。那皮子厚实,毛针又长又顺溜,我可是用了不少心思,皮板现在软和着呢,一点不硬邦邦硌人。”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对于自己鞣制皮子的手艺,她向来有信心。

  “我拿厚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收到炕柜最里头那个小樟木箱子里了,跟樟脑块放在一块儿,防虫防潮,保证没事儿。”

  她说着,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清风,“咋突然问起这个?你想做顶帽子?”

  苏清风摇摇头,“不是。明天林叔不是要去公社开会吗?跟我商量了,想把那张稀罕的白虎皮卖了,我想着连同咱家这张灰狼皮一起带上,看看能不能在公社那边的黑市上寻摸个出路。那边价钱能给得高些。”

  王秀珍一听,脸色认真起来。

  “成。”

  等俩人洗好后。

  王秀珍带着他来到屋子里,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最深处抱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一股樟木和淡淡皮革混合的气味散发出来。

  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家里重要的票证、几块舍不得用的好布料,还有那包用油纸包裹、细绳捆好的狼皮。

  她摩挲了一下油纸包,点了点头:“成,卖了吧。皮子再好,搁箱子里也就是个死物。换回钱来才是正经过日子的道理。能多换点钱,扯点布给你和苏清雪做身新衣裳,再买点杂面、盐和洋火,家里的快见底了。”

  她算计着家里的用度,没有丝毫犹豫,“等会儿我就再检查一遍,包严实点。明天一早你直接带上就行。”

  “哎,辛苦嫂子了。”

  苏清风心里踏实下来。

  嫂子总是这样,精明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会在正事上含糊。

  王秀珍白了他一眼:“辛苦啥,一家子不说两家话。你明天跟林叔去公社,路上当心点。”

  她顿了顿,又小声叮嘱,“钱不钱的另说,人平安回来最要紧。”

  去黑市确实有风险。

  “放心吧,嫂子,我跟紧林叔,错不了。”苏清风郑重地点点头。

  这一夜,苏清风睡得并不沉。

  一方面想着明天去公社的事儿,另一方面,窗外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窗户纸呼啦啦作响,像是有人在低语。

  果然,隔天一早,天还墨黑墨黑的,远处长白山连绵的轮廓才刚刚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显出一点模糊的影子。

  村里的公鸡才叫了头遍,院门外就传来了“吁——”的一声勒马声,紧接着就是一个洪亮又带着点急促的嗓门:

  “清风!清风小子!麻溜儿的!走了!”

  是林叔!

  苏清风一个激灵从炕上坐起来,赶紧摸黑往身上套棉袄棉裤。

  王秀珍也醒了,急忙披衣下炕,一边点起昏暗的煤油灯,一边把昨晚就准备好的、包得扎实实的狼皮包袱塞给苏清风。

  “咋这老早?”王秀珍压低声音,透着担心。

  “林叔就这脾气,赶早不赶晚,怕耽误事。”

  苏清风系紧棉袄扣子,接过包袱,触手是油纸的冰凉和里面皮毛的柔软。

  他蹬上新棉鞋,踩了踩脚。

  “路上一定当心!跟着你林叔,别乱跑!”

  王秀珍追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寒风立刻灌了她一脖子,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知道了嫂子,回屋吧,外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