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惊动全村,齐齐围观-《年代,打猎后我成村里香饽饽》

  “到家了。”

  郭永强几乎是带着哭腔吼了出来。

  像是一股新的力气从脚底板涌了上来。

  他猛地用肩膀顶起辕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

  “走啊。回家吃肉。”

  “走。回家。”

  王友刚也嘶哑地附和,咬牙跟上。

  这微弱的狗吠声,如同在即将熄灭的油灯里注入了最后一滴珍贵的灯油,那昏黄微弱的光晕似乎都稳定了几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注入了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

  众人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硬棱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用力声,再次扛死肩上的辕子,扶稳了那载着沉重战利品的破爬犁。

  他们不再顾忌脚下的泥泞深浅,不再害怕黑暗中的磕绊。

  只是死死盯着前方林立杰手中那束不断跳动,却无比珍贵的昏黄光柱,如同迷途的航船终于看到了灯塔。

  迈动那早已麻木,沉重如同灌了铅的双腿。

  向着那个代表着温暖、安全的方向。

  西河屯。

  在无边的黑暗与泥泞中,拼尽全力,蠕动前行。

  黑暗似乎没有尽头,但希望的微光支撑着他们。

  终于,脚下的泥泞感似乎减轻了,坡度也变得平缓。

  风声依旧,但那代表屯子的狗吠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两声,而是此起彼伏,带着某种躁动和欢迎的意味。

  “看,看那边。”

  林立杰突然激动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用手电光柱,颤巍巍地指向坡下的黑暗深处。

  只见在无边的墨色里,一片低洼处,几点昏黄、微弱、却无比温暖的光点。

  如同散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金,倔强地亮着。

  那是煤油灯和灶火的光。

  光点周围,隐隐绰绰显露出一些低矮房屋的轮廓。

  那就是屯子。

  近在眼前了。

  “到了,真到了。”王友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

  “快,再加把劲,下坡了。”张志强也激动起来,声音洪亮了几分。

  下坡的路相对好走些,但拖着重物的爬犁反而更难控制。

  众人几乎是半蹲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坐”住爬犁,防止它借着下坡的冲力失控撞翻前面的人。

  脚底板在湿滑的坡道上摩擦,每一步都惊险万分。

  但屯子的灯火近在咫尺,那温暖的光像是有魔力,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和寒意。

  当他们一行人,如同从地狱泥潭里滚爬出来的泥塑。

  终于踉踉跄跄,连拉带拽地将那捆着巨大黑熊的爬犁,拖到屯口那片相对平坦后山入口平地上。

  整个队伍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

  “咚。”

  郭永强第一个直接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爬犁辕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架破旧的风箱。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抬起沾满泥浆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结果把脸抹得更花。

  王友刚也一屁股坐倒,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汗水混着泥水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答。

  他感觉自己的腿和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火辣辣地疼。

  林立杰拿着手电筒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环顾四周熟悉的环境,激动得嘴唇哆嗦,喃喃道:“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苏清风也卸下了枪,靠在一棵老榆树的树干上,大口喘息。

  冰冷的树干透过湿透的棉袄传来寒意,但他感觉到的只有劫后余生的松懈。

  左臂的伤处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他今天的凶险。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脚下坚硬土地的踏实感,屯子里特有的柴火、炊烟和牲口棚混合的气息钻入鼻腔,这平凡的味道此刻却无比甜美。

  张志强站得笔直些,毕竟是老猎人,耐力更强。

  他扫了一眼瘫坐的众人,又看了看爬犁上那头小山般的黑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如释重负。

  他沉声对瘫在地上的林立杰吩咐道:“立杰,你小子还坐得住?快。跑两步,去喊你爹。还有去把张屠夫也叫来。就说咱们拖着大家伙回来了,让他带上家伙什儿。”

  “哎。好嘞。”

  林立杰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猛地弹起来,也顾不上累和脏了,拔腿就往自家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嘶哑地喊:“爹!爹!回来啦!打着啦,好大的熊瞎子。爹……”

  几乎就在林立杰喊出声的同时,屯子里的动静也大了起来。

  “啥动静?”

  “听。狗叫得这么凶。”

  “是不是打猎队回来了?”

  “快去看看。刚才好像听见立杰那小子喊啥……”

  离空场近的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明显亮堂了些,人影晃动。

  很快,第一户人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裹着厚棉袄,提着昏暗马灯的老汉探出头来。

  马灯的光晕照亮了他满是皱纹,惊疑不定的脸。

  紧接着,第二户,第三户……越来越多的门被打开。

  脚步声、开门声、低声议论和惊呼声迅速汇聚。

  “我的老天爷。那……那是啥?黑乎乎一坨?”

  “看着像……像头大牲口?”

  “打猎队。是清风他们回来了。”

  “拖着东西呢。我的妈呀,那么大个儿?”

  “是熊!肯定是熊瞎子!你看那黑毛!”

  此时狗熊也被运送到屯子的空地上。

  空场边缘迅速围拢了一圈人。

  男女老少都有,裹着臃肿的冬衣,脸上带着冻出来的高原红和难以掩饰的震惊。

  男人们吸着鼻子,凑近了想看仔细,却又不敢靠太近,怕惊扰了什么。

  女人们抱着孩子,有的低声惊呼,有的啧啧称奇。

  孩子们则又怕又好奇,躲在大人身后,只露出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空地上那个庞然大物。

  昏黄的煤油灯、马灯的光线交织着,勉强照亮了空场中心。

  爬犁上,那头巨大的公熊已经僵硬,像一座覆盖着黑色鬃毛的小山。

  湿漉漉的皮毛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沾满了暗红色的泥浆和已然半凝固的黑紫色血块,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气味。

  几根断裂的尖木桩还狰狞地嵌在它胸腹和脖颈处,周围皮毛浸染着深褐色的血迹。

  更扎眼的是熊头上、身上那一个个清晰的弹孔,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