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进山,即使是过年前一天-《年代,打猎后我成村里香饽饽》

  腊月二十九,天刚蒙蒙亮。

  王秀珍像只受惊的母鸡,猛地一把拽住正要出门的苏清风,手指紧紧攥着他那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袖子,指甲都泛白了:

  “清风,不要啊!”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睛还不时瞟向里屋,生怕吵醒还在睡觉的苏清雪,“这节骨眼上山,万一……”

  苏清风把猎枪往肩上提了提,那枪管在微弱的晨光中泛着冷光。

  “嫂子,没事的。”

  他指了指窗外,急切地说道,“你瞅这天,晴得跟水洗过似的,雪都停了,能有啥危险。”

  见王秀珍还要说话,他赶紧补充:“我不去西河岭深处,就在外围转转,太阳下山前准回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王秀珍急得直跺脚,脚上的棉鞋把泥地拍得啪啪响。

  “昨儿个你问我猎枪放哪儿,我就觉着不对劲!”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哥当年也是这么说的,结果……”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那个大雪封山的冬天,她男人就是这么背着猎枪出门,再也没回来。

  后来村里人在西河岭的老松树下找着他时,人都冻硬了,怀里还抱着只没来得及捡的野兔,那场景至今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苏清风喉结动了动,像是有块石头卡在喉咙里。

  他把磨得发亮的皮箭囊往腰上系紧,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绝:“嫂子,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没事的。”

  接着拍了拍腰间别着的柴刀,柴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带着这个呢,真要遇上狼……”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啥晦气话!”王秀珍往地上连啐三口,那唾沫在雪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既然你要求的话,等我下。”

  王秀珍转身去到厨房。

  掀开灶台上的笼屉,热气“呼”地腾起来,像一朵白色的云,露出十几个黄澄澄的杂粮窝头。

  “拿着!”她扯过块干净笼布,动作麻利地包了四个还烫手的窝头塞进苏清风怀里,“要上山也得吃饱了去,别饿着肚子。”

  苏清风点了点头。

  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宽裕,这四个窝头够嫂子吃一天的了。

  还好上次把面都提到了王秀珍家中。

  没被压垮了。

  苏清风对着王秀珍说了句,“谢谢嫂子,我先走了。”

  把窝头往衣服深处掖了掖,“雪儿醒了你跟她说,哥给她打只野兔回来炖汤,让她好好养病。”

  王秀珍追到院门口,看着苏清风踩着积雪往西河岭方向走。

  那背影越走越远,渐渐变成雪地里一个小黑点,最后被一片白桦林吞没了。

  西河岭的雪比村里厚得多,一脚下去能没到膝盖,就像踏进了一个白色的陷阱。

  苏清风拄着根白蜡杆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还好没穿嫂子给他纳的新棉鞋。

  旧棉鞋是昨晚在炕边烤干的,这会儿已经又湿透了,脚趾冻得生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停下来,从背篓里掏出根麻绳,把裤腿扎紧。

  这是老猎人教的,防着雪灌进鞋里,让脚更冷。

  漫山遍野皆是皑皑白雪,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割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苏清风在这冰天雪地中已经跋涉了许久,走了大半天,连个野物的影子都没瞧见。

  太阳渐渐爬高,雪地反射出的强光,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只好找了棵粗壮的老柞树靠着,从棉服里掏出个窝窝头。

  这杂粮面窝头粗糙得像砂纸,每咽一口,喉咙都像被砂纸狠狠地磨过,可他还是就着雪水,硬生生地往下咽,边吃还边嘟囔:

  “这年头,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他眯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开始打量四周。

  往东走,那可是黑瞎子沟。

  听老辈人说,那里经常有狗熊出没,狗熊那家伙,力大无穷,碰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危险,不能去。

  思来想去,还是继续往西,那片红松林里,时常有小动物落脚,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吃完后,继续向着西边走了半个小时。

  来到了这一片红松林边。

  突然,“咕咕”两声传入他的耳中。

  苏清风浑身一激灵,就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耳朵瞬间支棱起来,像两个灵敏的雷达,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又是两声,这次听得更加真切了。

  “是榛鸡的叫声!”

  苏清风兴奋地小声嘀咕着,有些欣喜。

  这玩意儿可金贵着呢,供销社收购站能给到八块钱一只,要是能打到一只,那可真是发了笔小财。

  就算不卖,留着自己吃,给家里人补补身子,那也是顶好的。

  苏清风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往红松林摸去。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听,生怕惊了这难得的猎物。

  松林里的雪比外面浅了些,露出些枯枝败叶,他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尽力轻轻地走着。

  忽然,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抹过一片雪地。

  嘿,几个新鲜的爪印出现在眼前,三趾前伸,后趾短小,正是榛鸡的脚印!

  苏清风兴奋地搓了搓手,嘴里念叨着:“小家伙,看你往哪儿跑。”

  他把猎枪轻轻靠在树边,从腰间取下弓箭。

  这打山鸡,用枪太浪费子弹了,箭更合适,而且箭的声音小,不容易惊跑其他猎物。

  他屏住呼吸,顺着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前摸。

  十步、二十步……

  他的心跳随着脚步的靠近而不断加快。

  终于,在一棵粗壮的红松树下,他看见了那只榛鸡。

  灰褐色的羽毛,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尾巴上横着一道道黑斑,就像精心绘制的图案。

  此刻,它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啄食松果,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是斑尾榛鸡!”

  苏清风心中暗喜,慢慢拉开弓,桦木弓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他眯起一只眼睛,仔细瞄准,五十步开外,风不大不小,箭道要往右上偏半寸……

  他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

  终于,他手指一松。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