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对局-《撼龙逆命录》

  湍急的暗河水突然间变得黏稠无比,像是被谁倒了一盆胶水进去。

  陈玄墨只觉得后背猛地一撞,痛得他差点没憋住气。

  他奋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凸起的钟乳石,这才稳住了身形。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咔嗒”一声轻响,盘面上的人盘指针开始疯狂转动,那速度快得惊人,把旁边胖子的脸照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这水里有东西!”胖子突然怪叫一声,开始扑腾起来。

  陈玄墨定睛一看,浑浊的水面下,密密麻麻全是泡得发胀的符纸,每一张上都画着倒悬的北斗七星,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罗盘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猛地脱离了他的掌控,拖着陈玄墨就往右侧石壁撞去。

  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腰带,两人就像串糖葫芦似的,被拖进了一个隐蔽的溶洞。

  溶洞里阴森森的,洞顶垂下的藤蔓上挂着几十盏青铜灯,火光摇曳,把满墙的朱砂符咒照得血淋淋的,看着就像是进了什么恐怖的地方。

  “这是进了道士老窝啊?”胖子扯下裤腰带上缠着的水草,突然感觉脚下踩着的东西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整片地面竟然是用浸泡过尸油的符纸拼成的巨大棋盘!

  陈玄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后背胎记突然开始发痒,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样。他掀开衣服一看,只见那些北斗七星状的疤痕正在渗出黑血,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黑血滴落在符纸上,瞬间腐蚀出了七个冒着青烟的小洞。

  棋盘突然震动起来,每张符纸都像活过来似的,开始缓慢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墨哥快看!”胖子指着棋盘中央,那里摆着个青玉棋罐,罐口插着三根正在燃烧的犀角香,烟雾缭绕,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更诡异的是,黑白棋子竟然都是用浸泡过尸油的牙齿打磨而成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憷。

  陈玄墨刚要伸手去拿棋子看看,罗盘突然“嗡”地一声弹了起来,碎片在棋盘上方拼出了一个残缺的卦象。

  几乎同时,溶洞深处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响,隐约能看到个佝偻的人影在摆弄香炉,那身影看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装神弄鬼!”胖子抄起一块钟乳石就要砸过去,却被陈玄墨按住了肩膀。

  这时,陈玄墨感觉胎记的刺痛突然加剧,他顺着那佝偻人影看去,只见那人影的后颈上,赫然钉着三枚刻满苗疆咒文的青铜钉!

  人影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了一张布满缝合线的怪脸,看着就像是被缝补起来的尸体。

  他枯枝般的手指捏起一颗白棋,“啪”地一声按在了棋盘的天元位。

  整面符纸地面突然隆起,无数惨白的手臂从棋格中伸了出来,向着他们抓来!

  “退后!”陈玄墨扯着胖子跳上了石台。

  那些手臂疯狂地撕扯着符纸,将棋子吞进掌心。

  被吞掉的黑棋位置突然渗出了黑血,在棋盘上勾勒出了南越王墓的轮廓,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怪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抬手又落下一子。

  这次棋盘直接裂开了一道缝隙,九具缠满金线的腐尸爬了出来,散发着阵阵恶臭。

  最前边的腐尸突然扯开胸腔,里面竟然塞着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表——红色数字显示着“1997”!

  “我去你大爷的!”胖子抡起青铜钉就当飞镖扔了过去。

  钉子扎进腐尸眼眶的瞬间,电子表突然爆出了电火花,腐尸的身体也猛地一颤。

  陈玄墨趁机甩出了裹尸布,明代金线绣着的《往生咒》灼得腐尸们吱哇乱叫,四处逃窜。

  就在这时,罗盘碎片突然聚成了一把短剑。

  陈玄墨猛地刺向了棋盘的“将”位。

  剑尖触及符纸的刹那,整面棋盘突然翻转了过来,露出了底下浸泡在尸油里的半截青铜钥匙!

  “抢钥匙!”陈玄墨话音未落,怪人突然甩出了一串铜钱。

  铜钱在空中炸开,化成了一片毒雾。

  胖子情急之下抓起棋罐就泼了出去——尸油混合着犀角香的灰烬竟然暂时挡住了毒雾。

  陈玄墨的手刚摸到钥匙,整条胳膊突然僵住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钥匙孔洞里钻出了一条金线蜈蚣,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位置游走!

  他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时,胎记突然爆发出了青光,蜈蚣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了钥匙里。

  “接着!”陈玄墨将钥匙抛给了胖子,转身用罗盘剑架住了怪人的桃木剑。

  两剑相撞,迸出了火星。陈玄墨突然发现对方剑柄上刻着“林九叔”的姓氏!

  “师傅?”他手上一滞,桃木剑趁机在他肩头划出了一道血口。

  鲜血滴在棋盘上,那些被吞噬的棋子突然从血泊中浮了起来,自动组成了“山风蛊”的卦象。

  胖子突然惨叫一声,他手里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液态金属在他掌心凝出了“1997”的凹痕。

  更可怕的是,溶洞顶部开始渗出绿色黏液,滴落在符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下棋要专心。”

  怪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用刀片刮过玻璃一样刺耳。

  他枯手掀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完整的青铜罗盘图——只是“人盘”的位置被替换成了胖子的生辰八字!

  陈玄墨死死地盯着怪人胸口的纹身,冷汗顺着脊梁骨一路往下淌,心里头跟敲鼓似的,砰砰直跳。

  胖子这家伙,突然抓起那融化的钥匙就往嘴里塞,还嚷嚷着:“老子给你来个生吞钥匙!”

  金属液体一碰到舌尖,炸开一股灼痛,疼得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过,那“1997”的凹痕,倒是清清楚楚地印在了钥匙表面。

  “蠢货!”怪人突然暴喝一声,那声音里,竟然带着林九叔的腔调,让陈玄墨心里一颤。

  他趁机甩出罗盘剑,剑尖精准地挑开了怪人脸上的缝合线。

  这一挑,可把陈玄墨吓了一跳,皮下赫然露出的是林九叔年轻时的面容!

  “师傅你……”陈玄墨话音还没落,林九叔突然甩出三枚铜钱。

  铜钱在空中炸开,化成一片烟雾,烟雾散去,露出后面真正的怪人——那竟然是个浑身长满符纸的侏儒,后颈上还插着三根青铜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胖子突然捂着肚子跪倒在地,融化的钥匙在他胃里翻江倒海,折腾得他够呛。

  他张嘴“哇”地吐出一滩银灰色液体,那液体落地瞬间,就凝成了半枚青铜钥匙。

  侏儒一见,发出尖锐的叫声,符纸身体像刺猬一样炸开,数百张黄符如飞刀般射来。

  “低头!”陈玄墨扯着胖子滚到石台后,黄符“哆哆哆”地钉进钟乳石。

  最前排的符纸突然自燃,火苗竟然组成了香港青马大桥的轮廓,让陈玄墨心里一阵诧异。

  就在这时,他后背的胎记突然与钥匙产生了共鸣,青光在溶洞顶部投射出了苗疆地图,那画面诡异又神秘。

  侏儒突然四肢着地,像蜘蛛一样爬上洞壁。

  他撕开胸口的符纸,露出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表,数字卡在“1997”,表盘玻璃下还封着半片《撼龙经》的残页!

  “抢那个表!”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侏儒的脚踝。

  胖子抄起消防栓猛砸,水流冲得侏儒一个踉跄。

  电子表突然脱落,被水流卷向陈玄墨脚边。

  他刚要伸手去捡,表盘玻璃突然炸裂,残页上的文字像活虫一样钻进他的胎记,疼得他直咧嘴。

  “墨哥你背上……”胖子惊恐地指着他的后背。

  陈玄墨一看,北斗七星状的胎记正在渗血,血珠在空中凝成了个血色罗盘,那画面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侏儒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符纸身体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日军军装,那军装上还残留着岁月的痕迹和战争的硝烟。

  陈玄墨忍着剧痛抓起半枚钥匙,发现凹槽形状竟然与胖子胸口的七星胎记吻合。

  他猛然想起实验日志里的记载,拽过胖子就把钥匙按在他心口,坚定地说:“信我!”

  钥匙嵌入皮肤的瞬间,整座溶洞突然静止了。

  飘落的符纸定格在半空,燃烧的火苗保持着扭曲的形状,就像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胖子胸前的七星胎记离体飞出,与血色罗盘拼成了完整的青铜罗盘虚影,那画面既神秘又壮观。

  侏儒突然跪倒在地,军装领口掉出一枚澳门赌场筹码。

  陈玄墨用罗盘剑挑起筹码,激光刻字在青光中显现:“1997.7.1 香港交割”。

  胎记的剧痛突然消失,他听见林九叔的声音在脑中回响:“破局需断因果……”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扑过来。

  静止的符纸重新开始飘落,最前排的符咒突然爆出毒烟。

  陈玄墨抄起消防栓横扫,水柱冲散毒雾的同时,也把侏儒冲进了暗河。

  那侏儒在暗河中挣扎了几下,就被水流卷走了。

  两人顺着水流漂出溶洞时,青铜钥匙突然发热。

  陈玄墨发现钥匙柄上多出了个微雕,正是他们在日军实验室见过的命格移植手术台。

  胖子突然指着前方尖叫:“闸门!有光!”

  生锈的闸门外,月光正照在湘西吊脚楼的飞檐上,那画面宁静又美好。

  陈玄墨把钥匙插进闸门锁孔时,整条暗河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泡发的符纸从水底浮起,每张都写着“小心师父”,那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关切。

  “这他娘是漂流瓶啊!”胖子刚扯下张符纸,闸门突然炸开。

  气浪把两人掀翻在鹅卵石滩上,半枚钥匙“当啷”掉进石缝里。

  陈玄墨扒开碎石,发现钥匙背面用苗文刻着:“逆命者需断情”。

  吊脚楼里突然传来铜铃声,那铃声清脆悦耳,却透着一股子神秘。

  陈玄墨手背的血契纹开始发烫,那热度像是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他回头望向暗河,水面上正浮起个缠满金线的木匣——那里面装着的,正是他们在潜艇见过的半本《撼龙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