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东方敖烬小时候-《我在兽世种田开荒》

  林悦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抛入了一片虚无,短暂的失重和黑暗后,脚下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封闭、没有任何光源,却奇异能看清自身的“小黑屋”。四周空无一物,唯有面前空气中,一道巨大的光幕突兀地亮起,如同现代社会的电影银幕。

  而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东方敖烬不在身边!

  “东方?”她试探着呼唤,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光幕上开始浮现出清晰的影像——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人类孩童模样的男孩,穿着一身明显不合体、洗得发白的粗糙兽皮衣,静静地坐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岩石上。

  是东方敖烬!小时候的东方敖烬!

  林悦愣住了。这第三关的考验,竟然是看东方敖烬的童年回忆?这算什么?窥探隐私吗?

  光幕上的影像如同无声的电影,却带着一种浸入式的真实感,将那个瘦小、孤寂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林悦眼中。

  (东方敖烬视角)

  冷。

  这是幼小的东方敖烬最清晰的感知。不是源于呼啸而过的、带着湿气的寒风,而是源于骨髓深处,源于四周那些或明或暗投射过来的目光。

  他坐在龙族聚居地边缘这块被称为“望归石”的巨岩上,这里是整个龙谷最偏僻、能量最稀薄的角落。前任族长,那个会偷偷塞给他甜滋滋的蜜浆果、眼神温和的雄龙,将他带回龙族后不久,就陨落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记住对方怀抱的温度。

  然后,他就被交给了现任族长——前任族长的阿弟。

  新的“抚养者”有着同样威严肃穆的黄金龙本体,但眼神截然不同。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从今日起,你便由我抚养。”族长的声音如同撞击的金属,冰冷而公式化,“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唤我族长即可。”

  “父兽……”幼小的他,曾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微弱的期盼,尝试着吐出这个称呼。

  “不准叫!”严厉的呵斥瞬间将他那点期盼击得粉碎,族长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冷厉,“你的血脉……不配。”

  不配。

  这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钉子,深深楔入他懵懂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兽母兽是谁,来自何方。他隐约记得更小的时候,似乎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待过,但那记忆模糊得如同晨曦中的薄雾,抓不住,留不下。他被带回龙族时,体内流淌着的是一种连龙族长老们都辨认不出的、微弱而杂乱的能量,与龙族崇尚的纯粹强大格格不入。

  为了让他拥有“合格”的龙族少主血脉,族长动用了秘法,以自身精纯的黄金龙本源,强行替换掉了他那“低劣”的原始本源。那是一个痛苦到灵魂都在战栗的过程,仿佛将自身的存在根基都硬生生剜去,再填入不属于自己的、灼热而霸道的力量。他熬过来了,获得了耀眼的金色竖瞳和看似强大的黄金龙血脉,但也永远失去了探寻自身起源的可能,并且体内留下了无法完美融合的本源隐患,如同一个精美的陶器,内里却布满无法弥合的裂痕。

  在龙族,他拥有少主的头衔,却像是一个尴尬的异类。年长的龙族对他表面恭敬,背后议论着他的“来历不明”;同龄的龙族幼崽,则明目张胆地排斥他。

  “看,那个没爹没娘的小怪物!”

  “听我父兽说,他原来的血脉可弱了,是族长用秘法给他换的!”

  “离他远点,他身上的气息怪怪的!”

  他们追逐打闹,练习着稚嫩的龙息和扑击,却从不会邀请他加入。他只能独自坐在“望归石”上,看着远处那些被父兽母兽呵护、教导的幼崽,看着他们因为一点进步而得到赞许的轻蹭,看着他们玩闹时飞扬的尘土和欢快的龙吟。

  瘦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金色的瞳孔里是一片不符合年龄的沉寂与冰冷。那不是天生的冷漠,而是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与周遭的排斥和恶意隔绝开来的本能。

  后来,他被送往那个汇聚了各族顶尖幼崽的磨砺之地。情况并未好转。其他种族的幼崽同样能敏锐地感知到他那份“不同”和隐藏在黄金龙血脉下的不协调,加上他拒人千里的态度,孤立依旧。

  直到那个叫雷朔的白虎幼崽,咋咋呼呼地带着一群“小弟”围住了他。

  “喂!新来的小子!听说你是龙族少主?看起来很弱嘛!以后跟着我雷朔老大混,保你没事!”小老虎昂着脑袋,试图做出凶狠的样子,尾巴却因为兴奋而不自觉地甩动。

  他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态度激怒了雷朔。“兄弟们,上!让他知道这里的规矩!”

  一群形态各异的幼崽嗷嗷叫着扑了上来。那一瞬间,长期压抑的孤独、被排斥的愤怒、对自身存在价值的迷茫,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没有动用那不稳定的龙族力量,仅仅是依靠着在龙族边缘独自挣扎时磨砺出的、远超同龄人的战斗本能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瘦小的身影在围攻中穿梭,龙爪、龙尾,每一次出击都精准而刁钻,专挑最痛的地方下手,没有丝毫留手。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要将所有试图靠近、试图伤害他的存在都撕碎。

  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过片刻,除了他,再没有能站着的幼崽。

  他站在中间,微微喘息,金色的竖瞳扫过地上龇牙咧嘴、或哭嚎或震惊的“手下败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并非全无波动。

  “服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却冷得像冰。

  “……服了,服了!老大!”雷朔捂着被龙尾扫到的屁股,龇牙咧嘴地喊道。

  他却摇了摇头,金色的瞳孔望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温暖的影子,是他对“家”和“亲人”最后一点缥缈的念想。

  “叫我二哥就好。”他淡淡地说,语气不容置疑,“大哥的位置,留着。”

  留给谁?他不知道。或许,是留给记忆中那片模糊光晕里的存在?或许,只是给自己留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一个证明自己并非完全孤身一人的借口。

  从那天起,他有了“兄弟”,雷朔、石岩、玄墨……他们吵吵闹闹,心思各异,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他周身的寒意。他开始学着收敛那份过度防卫的尖刺,但骨子里的孤高与隐藏在强大实力下的不安,却从未真正消失。

  光幕上的影像缓缓淡去,最后定格在幼小的东方敖烬独自坐在巨石上,望着龙谷入口方向的背影,瘦小,挺直,仿佛一座沉默的孤峰。

  小黑屋里的林悦,早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他那份看似强大的外壳下,藏着怎样一个遍体鳞伤、渴望温暖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孤独灵魂。他如今的霸道、黏人、偶尔的无赖,或许,正是将对全世界关闭的心门,唯独向她敞开了一丝缝隙后,最笨拙、最真实的表达。

  “东方……”她喃喃低语,心疼得无以复加。

  而就在这时,光幕再次亮起,新的影像开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