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非主流鎹鸦-《我在鬼灭死不了一点》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什么破绽。

  但唐勿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

  她想起了唐侑以前偶尔在她脑海里念叨过的只言片语,关于蝴蝶忍为了复仇,对自己身体所做的那些危险改造……好像是注射了紫藤花毒。

  虽然唐侑说得不清不楚,唐勿自己也一知半解,但她知道蝴蝶忍最后会死。

  她没有追问蝴蝶忍为什么不参加训练,而是话锋一转,直视着蝴蝶忍,语气带着罕见的认真:

  “忍小姐,”她轻声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是惊讶,还是一丝被看穿的无措?

  但那变化太快,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很快重新挂上笑容,甚至比刚才更加明媚,却莫名让人觉得像是在强撑: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很好哦。只是最近稍微有点劳累而已。”

  她避重就轻地回答,转身继续整理药材,背对着唐勿,声音依旧轻柔,“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训练吧。排在最后一位,压力可不小呢。”

  唐勿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自己触及了对方不愿多谈的领域。

  蝴蝶忍显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当她隐约知道对方可能正独自承受着什么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

  唐勿低声应道,“那你……多注意休息。”

  她没再多说,默默退出了药房。

  唐勿的身影消失在药房门口,脚步声渐行渐远。

  蝴蝶忍维持着整理药材的姿势,背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那强撑的明媚笑容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一片沉静。

  她紫色的眼眸低垂,落在手中那株干燥的紫藤花上,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花瓣。

  “身体还好吗……”

  她低声重复着唐勿刚才的问题。

  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刚才流露出的不是随口一问的关切,而是带着某种……了然和担忧。

  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仅仅是出于对同僚的普通关心?

  蝴蝶忍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唐勿她身上种种难以解释的特质,以及她那个同样神秘、却许久未曾出现的“弟弟”唐侑……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知道她这具身体早已被紫藤花毒浸润,知道她为了向鬼复仇,早已将自身化为一件一次性的武器?

  这个念头让蝴蝶忍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她一直将自己的秘密守护得很好,目前只告诉了四个人……岩柱、主公、珠世、香奈乎。

  她并非不信任唐勿,只是……这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她低头,发现是那干燥的紫藤花枝上的尖刺不小心扎破了指腹。

  一滴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苍白的指尖上格外醒目。

  她看着那点殷红,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不想死啊。)”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尖锐地刺破了一直以来被复仇和职责层层包裹的心防。

  怎么会想死呢?

  蝶屋还有那么多需要救治的队员,香奈乎那孩子还需要她的引导,姐姐未尽的责任还扛在她的肩上……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未曾看过的风景,那么多未曾体会过的温暖。

  她也想看着鬼杀队最终胜利的那一天,想看到夜晚之下不再有鬼影幢幢,想卸下肩头的重担,或许……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平凡却安宁的生活。

  可是……

  她轻轻擦去指尖的血珠,将那株紫藤花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可是,有些路,明知道尽头是深渊,也必须走下去。

  为了姐姐,为了那些被鬼残害的无辜之人,也为了……终结这持续了千年的悲剧。

  她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天平的一端,而另一端,是无数可能被拯救的未来。

  这份重量,让她无法退缩。

  蝴蝶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那短暂的脆弱已被重新压回深处,只剩下如常的温柔与坚定,尽管那温柔之下,是无人能窥见的、冰冷的决绝。

  她继续整理着药材,动作依旧优雅从容。

  唐勿在蝶屋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消化着从蝴蝶忍那里感受到的异常,一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着能不能碰巧遇到炭治郎,把道歉的事儿给了了。

  正当她探头探脑地往康复训练室那边张望时,一阵轻微的扑翅声传来。

  她抬头,看见自己的鎹鸦正安静地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她。

  这只鎹鸦和它的主人一样,似乎都有些非主流。

  它不像其他鎹鸦那样聒噪急躁,总是安安静静的,飞起来也没什么声音,眼神平静得甚至有点佛系。

  但是看人的眼神有点看傻逼一样。

  “嘎。”

  它轻轻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唐勿看着它,想起自己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没怎么见到这家伙的影子,心里的那点郁闷顿时找到了发泄口:

  “哟,还知道回来啊?”

  她双手叉腰,瞪着那只黑鸟,“一天到晚跑哪儿去了?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只鎹鸦了……你看看人家炭治郎的鎹鸦,多敬业,天天跟着他,‘嘎嘎嘎’地传达指令,存在感多强,你能不能学学?”

  鎹鸦依旧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哦。

  唐勿被它这反应噎了一下,正准备再数落几句,却见鎹鸦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声音也是温柔清晰的,不像其他鎹鸦那么尖锐:

  “传令。基于柱指导训练安排调整,目前尚未开始特定柱训练的队员,可自行选择提前前往水柱继子唐勿处,接受预备训练。”

  “啊?”

  唐勿瞬间僵住。

  不是……等等,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准备在最后关头接手一群被各路大佬蹂躏得只剩半口气的“残兵败将”,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下……啊不,是进行一些温和的恢复性训练就行了。

  怎么突然就……提前了?

  还是“自行选择”?!这岂不是意味着,来的队员可能精神饱满、充满期待?!她拿什么来训练这些状态完好的人啊?她那套“不怕疼”理论吗?

  还是现场表演一个树叶穿木桩?

  “不、不是……”

  唐勿有点结巴地对着那只依旧淡定的鎹鸦,“这……这命令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就……靠前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鎹鸦歪着头,那双平静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鄙夷?

  唐勿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可是自己的鎹鸦,怎么会鄙夷自己呢?

  “命令无误。”它用那平缓的语调重复,“队员可自行前往。”

  说完,它不再理会陷入混乱的唐勿,拍拍翅膀,再次悄无声息地飞走了,留下唐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唐勿站在原地,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变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