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猎杀渐起-《纽约1981:内外八门》

  皇后区的街头,混乱尚未完全平息,但焦点已然转移。媒体的镜头追逐着即将离开的周陌一行人,警方则忙于维持秩序和继续勘查现场。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四辆黑色的车辆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沉稳而迅捷地穿过警方设置的临时路障,停在了警戒线边缘。

  正是从长岛别墅赶来的接应车队。打头的是两辆线条流畅、透着德系严谨风格的奥迪100(C3),中间是一辆体型更大、更显美式力量的雪佛兰Suburban,压阵的则是一辆看起来更普通的雪佛兰轿车(用作灵活策应)。

  车队刚一停稳,前后车的车门立刻打开。大卫·罗德里格斯、詹姆斯·威尔逊、山姆·杰克逊以及另一名别墅保安迅速下车,他们穿着战术背心或便于行动的夹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手看似随意地放在腰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与现场的卡洛斯、迈克尔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陌看到自己的车队抵达,心中最后一丝顾虑放下。他对理查德·斯通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律师点头致意:“理查德,这边后续就交给你们了。保持联系。”

  斯通律师推了推眼镜,自信地道:“放心,周先生。这里的一切我会处理好,确保所有程序合法合规。四十八小时的约定,我会提前与您沟通细节。”

  范德比尔特的家族律师也保证道:“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法律资源将全力支持您,丽莎小姐的安全和权益是第一位的。”

  “多谢。”周陌简短道谢,然后转向米勒警督和安德森探员,“警督,探员,我的人来接我们了。我们这就离开,会严格遵守约定。”

  米勒警督看着这支突然出现、明显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从鼓胀的腋下枪套和车内隐约可见的长形枪袋可以看出)的接应队伍,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东方富豪及其安保力量深不可测。他只能点点头:“好的,周先生。请注意安全。我们保持联系。”

  安排撤离时,周陌体现了极强的条理性和对安全的重视。他亲自安排人员上车:

  “卡洛斯,你开萨博班。苏姐,你坐副驾,负责观察。”

  “小雨,伊莎贝尔,嘉慧,丽莎,你们跟我坐中间这辆萨博班。”

  “铁柱,国栋,迈克尔,你们上第一辆奥迪,大卫开车。”

  “明月,还有…(他看了一眼丽莎的女保镖)…这位女士,你们上第二辆奥迪,富贵开车。”

  “国栋,詹姆斯,还有你(指向另一名别墅保安),你们坐最后的雪佛兰,负责断后和策应。”

  “所有人,保持通讯畅通,车队顺序:奥迪(大卫)、奥迪(富贵)、萨博班(我)、雪佛兰(詹姆斯)。出发!”

  他的指令清晰快速,所有人都毫无异议地立刻执行。受伤的赵铁柱被同伴扶上了车,受惊的女士们被妥善安置在空间最大、防护最好的萨博班中间座位上。周陌自己则坐在了萨博班的第二排,将小雨护在里侧,另一边是伊莎贝尔,丽莎和关嘉慧坐在第三排。

  为了表示“配合”以及一定程度上“护送”(或者说监视),米勒警督安排了一辆警车在最前面开路,两辆警车在车队最后方跟随。但这支车队真正的核心和控制权,显然在周陌自己的人手中。

  车队缓缓驶离这片依旧灯火通明、混乱不堪的街区。一离开主要现场,开道的警车就提高了车速,周陌的车队紧随其后,断后的警车也保持着距离。车队很快汇入夜晚稀疏的车流,向着长岛方向驶去。

  萨博班车内,气氛依旧有些沉闷。小雨靠在周陌身上,似乎睡着了,但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关嘉慧低着头,偶尔吸一下鼻子。丽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眼神复杂。伊莎贝尔则坐得笔直,警惕地注意着后方和侧方。

  周陌拿出一个备用的车载对讲机(接应车队带来的):“各车汇报情况。”

  “头车正常,视野清晰,无异常。”大卫的声音传来。

  “二号车正常,一切安全。”詹姆斯汇报。

  “尾车正常,后方警车跟随,无其他尾巴。”詹姆斯·威尔逊确认。

  “收到。保持警惕。卡洛斯,车速跟上警车,但注意安全距离。”周陌吩咐道。

  “明白,Boss。”卡洛斯沉稳地回答。

  就在周陌的车队驶向相对安全的长岛时,纽约城的另一些角落,猎杀与逃亡正在上演。

  布鲁克林区的一处偏僻仓库附近,一辆引擎盖有明显凹痕、侧窗破裂的福特LTD轿车,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一个废弃的停车棚下。车上下来三个神色仓皇的黑人青年,其中一人手臂用撕碎的T恤草草包扎着,渗出血迹。他们警惕地四处张望,快速躲进了黑暗的仓库阴影里。

  “法克!法克!全完了!迪赛他们肯定都折了!”一个留着脏辫的青年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恐惧。

  “闭嘴,泰隆!小声点!”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低吼道,“赶紧想办法弄辆车,离开纽约!警察和那帮华人疯子都在找我们!”

  “去哪?我们能去哪?”受伤的那个带着哭腔,“他们怎么会那么厉害…那根本不是什么富豪的保镖,那是军队!”

  他们是侥幸逃脱的三辆车中的一组成员,亲眼目睹了同伴车辆被撞翻、被那恐怖的烟雾吞噬、被精准的点射打穿车窗…巨大的恐惧和伤亡让他们失去了所有斗志,只想着逃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并非毫无痕迹。一个在附近街区“工作”的飞龙帮底层成员,恰巧看到了这辆明显有损伤的轿车鬼鬼祟祟地开进这个废弃区域。虽然没看清车牌,但车型和损伤程度与上面传来的描述有些吻合。他犹豫了一下,想到那丰厚的赏金,还是跑到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在皇后区另一端的某个廉价汽车旅馆外,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眼神凶狠的东安帮成员,正靠在一辆旧肌肉车旁,打量着进出的人。

  “强哥说,留意所有单独入住或者看起来像受伤的黑鬼,特别是穿蓝色衣服的。”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低声道。

  “妈的,这怎么找?大海捞针!”另一个抱怨道。

  “捞针也得捞!一万五千美金一个人!够潇洒好几年了!都给我瞪大眼睛!”

  而在曼哈顿的一些隐秘俱乐部和高档公寓楼附近,一些衣着体面、看似白领或商人的华青帮成员,则用更隐蔽的方式打听着消息。他们接触的是出租车公司的调度、医院急诊室的护工、甚至是一些小派出所的辅警…寻找着任何关于陌生黑人伤员、可疑车辆维修记录或者异常报警电话的线索。

  警方同样没有闲着。NYPD和FBI的巡逻车、刑侦车辆也在各大交通要道增设了临检点,无线电波中不时传来关于搜寻那三辆逃逸车辆的命令。只是,他们的搜索基于常规的刑侦手段,比起地下世界那张由金钱和愤怒驱动的、无孔不入的网,似乎显得有些滞后和模式化。

  猎手与猎物的游戏,在纽约庞大的混凝土森林中,于不同的层面同时展开。